章彬的情報能力,簡直令人嘆為觀止,沒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或許,“無面人”的傳聞是真的。
高夷城的守備情況章彬是了如指掌,從守兵的數目,到裝備的水平,再到糧草的多寡,他是一一如數家珍,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強攻根本毫無勝算。不能強攻,就要想著智取,可盤算了老大半天發現,智取所需的時間穆懷陽也沒有,對方只要堅持秉承“拖”字原則,任天兵下凡也奈何不了。
怎么辦?
章彬那猥瑣的呵呵聲再度響起,這樣的猥瑣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或許更像是一種從容不迫,或者,胸有成竹。
“高夷王啊高夷王,張敬其人,確實相當有能耐,論謀略論膽魄,當世再難有能與之相左者。”章彬夸起人來向來是不吝其辭,但無論他怎么夸人,都要提防他在后面突然來個“但是”。“但是啊,這人有個大毛病,就是用人太任性了,說是任人唯親都算輕了,他在經常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把人給委任了,何止是任性,那簡直就是兒戲。”
回想起來,高夷王的這點毛病江十一也深有體會,比如對令高這種怪脾氣的窮酸書生的破格錄取,甚至還把剛提拔不久的令高直接安排在自己兒子旁邊;還有,派一個十三歲的小孩防守高夷城,這騷操作恐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還有任用一名妓女為將領,估計那是在縱情聲色的時候腦子一抽就突然決定的。經由章彬這么一說,高夷王的一切不合理倒突然顯得意外地合理了。
“這次守備高夷城,高夷王用了公孫雁。”章彬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公孫雁啊,其人頗有軍事才能,其實單從這么看,這用人也沒錯。可是,這人性情暴躁且多思,過往多有難堪之事。我們能取勝唯一的辦法就是引公孫雁出城野戰,我相信你們的野戰能力。但,怎么才能引他出城?叫罵?侮辱?人家又不是傻,不可能著這個道。”
接下來,章彬開始得意地細數公孫雁過往那些慘不忍睹的黑歷史,這種惡趣味配合章彬那標志性的猥瑣,簡直絕了。
首先,公孫雁年輕時跟著高夷王放蕩,一著不慎,惹了嚴重的花柳病,生不了孩子。
其次,公孫雁卻有個孩子,叫公孫酈,也就是江十一在平叛軍時遇到的那位,很不孝,當眾打過他爹。
最后,公孫雁之妻曾跟師遜師東家有段花邊傳聞,雖然究竟的事實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畢竟三人成虎,再結合前兩條,也難怪人們去質疑公孫酈的身世。
不得不感嘆,師遜這手織帽的藝術簡直是出神入化了,耳邊仿佛傳來那家伙瀟灑的笑聲。
以上三條,傷害性不大,侮辱性致命,只要是個活著的男人都受不了這種,偏偏都讓倒霉的公孫雁碰上了,那就別怪號稱北方百事通的章彬對癥下藥了。
“諸位,懂我的意思吧?”
這種畢竟是缺德事兒,章彬也不好把話徹底說破,只是點到為止,剩下的由諸位自行體會,他只是在那邊呵呵呵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