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康熙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夜,四會縣城。
這座位于綏江岸邊,隸屬于肇慶府的小縣,現在已經成了清兵的“難兵營”,城內所有的房屋,都被蜂擁而至的清軍潰兵占了去。城內的百姓不用說,肯定是遭了殃。那幫在綏江南岸的桂城都、青岐都打不過明軍的大清天兵還欺負不了四會城的老百姓?
小小的縣城里面,到處都是奸淫擄掠,到處都能聽見絕望的哭喊不過老百姓的哭喊根本打動不了之前治軍還算嚴厲的大清寧南靖寇大將軍馬佳.圖海。
這位稍微懂一點水性的圖大將軍,在今兒上午聽說施瑯找來之后,就果斷上演了一出跳江自殺博取同情的好戲敗仗打成這樣,主要的責任當然是吳三桂的,但是次要的責任呢?大黑鍋姓吳的背了,小黑鍋呢?
所以這圖海跳江是不是會淹死不重要,重要的態度!
他這是在北京的小圣主康熙和底下人表明自己勇于承擔責任的態度!
不過這跳江戲只能安撫一下孫延齡、孫思克、馬雄、嚴自明、施瑯這個等級的大將,同時給康熙小皇帝一個原諒他的理由,下面的敗軍潰兵才不在乎他這個中堂的死活呢!
所以圖海也只能放松一下軍紀,讓這群敗兵去禍害廣東的老百姓了至少在他的殘軍撤出廣東之前,他是不會整頓軍紀的。
對于四會百姓的哭喊充耳不聞的圖大將軍,這個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官服,臉色陰郁的坐在四會縣衙的大堂上,和孫延齡、孫思克、馬雄、嚴自明、施瑯,還有他的心腹軍師周培公一塊兒商量對策呢!
“中堂,綏江上的船已經燒了,還留在南岸的幾千兄弟都被逆賊抓去了過了江的兄弟大約有四五千人。”
正在向圖海報告渡江撤退情況的是施瑯,在他“見義勇為”打撈圖海后,他的人就游過綏江,把扔在江北的木船駕起來當成了渡船。來來回回的運人,直到明軍追兵渡過青岐涌,殺到綏江岸邊,才不得不燒掉木船,停止救援。
“四五千”圖海低聲嘟囔著,“加上清遠、英德、韶州的守軍,也不到萬人了。四萬多人的大軍,現在只剩下這么一點,圖海有負皇恩啊!”
聽見圖海的話,在場的幾個大官都垂下腦袋不言語了。這一仗的確敗得有點慘啊!有負皇恩是肯定的,就不知道皇上會如何雷霆震怒了?
“中堂,”周培公道,“咱們兵敗于此,乃是吳三桂叛國所致,非戰之罪啊!皇上乃是英明之主,一定不會怪罪我等的。為今之計,乃是盡快扼住偽明和吳三桂這兩股逆賊的攻勢,不能讓他們席卷江南!江南乃是國家稅賦之根本,一旦有失,朝廷將無可餉之銀!”
圖海一怔,抬起頭看著周培公,“培公,不至于吧?咱們這就要退守湖南了?”
周培公搖搖頭,“不是退守湖南,而是退守江西!”
“江西?”圖海馬上搖頭,“不行,不行失去兩廣已經是死罪,如果再放棄湖南,我圖海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周培公道:“中堂您要守不住湖南,再把江南也丟了,就能向皇上交代了?”
“怎么會守不住湖南?”圖海皺眉道,“朱三父子尚未全有廣東,吳三桂尚在云貴朝廷還有時間在湖南布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