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蕭又問了一句:“爹,你怎么來了?”
柳將軍其實是來看南風的,但他沒說,他只說:“我就是閑著沒事到這來看看!”
柳將軍的眼睛一直看著南風,而南風叫了一聲“爹”后,始終低著頭,不在言語,雖然他表現的很正常,但越是這樣,別人看著越反常。
柳云蕭見柳將軍一直看著南風,便用手推了推他說:“南風,你怎么不說話?”
南風抬起頭看了看柳云蕭:“嗯?”
柳云蕭見他這樣,擔心的問:“你在想什么?”
南風看了看幾個人說:“我在想這幾天讓南軍休假,回家探親!”
柳將軍說:“讓南軍柳軍全都休假,給他們十天時間,現在就讓他們回去吧,正好你也歇歇!”
南風笑了笑:“好…”接著,又開始沉默。
——夜,軍營——
異常安靜,軍營里只剩下南風,連黎遠都回家去了。
南風坐在點將臺,手里拿著酒壇,身旁是好幾個喝空的酒壇。
他見兵器架旁有一把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下來,便放下酒壇起身去撿起。
柳云蕭拿了換洗的衣服,又回到了軍營,他遠遠的站在那看著他。
南風拾起劍,放在兵器架上,沒放好,又掉了下來,他又俯身去撿,卻碰到了其他幾件兵器,伸手去接的時候,直接把整個架子撞倒。
他皺了皺眉,俯下身,本想伸手扶起兵器架,卻在手剛要碰到兵器架的時候,發現已經壞了,那一瞬間,他直起身,徹底崩潰。
他向后退了兩步,看著散落一地的兵器,頹喪的坐在點將臺上,眼里流出兩行清淚,一發不可收拾。
十四歲離家上戰場時他沒哭,多少次受傷險些喪命時他沒哭,看見南軍將士一個一個死在面前他沒哭,甚至皇上下旨給沐顏和西寧王賜婚時他也沒哭。
而現在,只是一個散落的兵器架,讓他哭的撕心裂肺。
柳云蕭見他這樣,快步走了過去,南風抬頭看了看他,聲音顫抖,哽咽:“兵鑭壞了,兵器沒有地方放了…”說完,又把頭埋下來,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到地上,砸在心里。
柳云蕭在他旁邊坐下來,看著他哭到顫抖,他知道,南風哭的不是兵器沒有地方放了,而是他的那顆心再也沒有地方可以安放。
他伸出手,緊緊的摟著南風的肩膀,任由他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也在流著眼淚。
哭了許久,南風終于抬起頭說:“沒事,我明天修好就是了!”
柳云蕭說:“不修了,直接換新的吧!”
南風倔強說:“不換,修好了照樣可以放兵器!”
柳云蕭妥協:“好,那就不換!”
連續幾日,南風白天獨自在軍營里練劍,偶爾和柳云蕭切磋一下,整個人看似還算正常,可到了晚上,就抱著酒壇在軍營的某個地方喝酒,醉在哪,就睡在哪。
夜里的南風,把那種哀莫大于心死,悲莫過于無聲,體現的漓淋盡致。
沐顏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她吃不下,睡不著,每晚都會在花園的石階上坐著,她看著將軍府的每個角落都能想起南風,甚至多少次,他出現在她的幻覺里,每當她想伸手去觸碰他眉心的時候,他就會消失。
這天晚上,軍醫回到了軍營里,柳云蕭叮囑軍醫看著些南風,自己馬上就回來,便回了將軍府。
南風如前幾日一樣,準備出去喝酒,剛走出營房,便碰到了軍醫。
軍醫沒說話,擋在他面前,他走到哪,軍醫就擋在哪。
南風無奈的問道:“你擋著我干什么?”
軍醫說道:“少將軍讓我看著你!”
南風見軍醫把自己擋的嚴嚴實實,說道:“有你這么看著的嗎?”
軍醫一副悠閑的表情說:“反正我也沒什么事,順便看著將軍!”
南風苦口婆心的說:“不用看著我,我去喝酒,又不去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