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陽國都,皇城之巔,半墜的血陽斜光映射,不盡的金磚玉瓦更盛其芒。群樓玉閣間,一道黃袍身影頭冠金頂,負手而立。
這位豐陽新皇,面如冠玉,眉眼清秀,若非那一身皇袍散露著威嚴圣意,更像是一俊雅的玉面書生。誰又能將之與以雷霆手段叛亂篡位的齊王李祝相聯系。
“陛下,影探回信,還未尋到那人的蹤跡。”一道突兀的蒼老聲音在這位中年帝王的身后響起。
只見李祝身后空氣忽然出現波動,一道佝僂的老者身形詭魅的憑空出現。老者裹一身深灰麻衣,頭頂黑色麻袍,麻袍之下是一副枯瘦褶皺的面容,如麻的黑紋密布,兩個眼眶深陷,不見眼白。極為駭人。
“愿他真能一直藏匿,若掀起什么波瀾……”李祝轉身面向老者,語氣逐漸陰厲。
“當年顧溫將那小子送出宮時,老奴暗中觀察過,他身上沒有任何氣機波動,的確是個廢人。為何陛下如此擔憂?”麻袍下發出嘶啞的聲音。
“顧溫沙場半生,雖帶兵驍勇,罕有敗績,但江湖皆知他只是一個不入品境的純粹武夫。”
“然而我隨他征戰十幾載,卻發現其中蹊蹺。數次戰役,顧溫深陷敵圍,甚至必死之局,他仍可單騎破陣,毫發無傷。”
“猶是那年北疆大戰前,一名異國一品劍士,襲進顧溫營帳,仍是有去無回。雖其對外稱是兩名親衛所殺,可只有我知,當時他身邊的兩名親衛皆未至一品,即便二人合力也無法擊殺一名宗師劍士。”
“難道……”李祝平靜的話語卻使得面前老者身軀一震,猛的抬頭。
“我并不確定,因為他從未真正顯露過一絲武道修為。因此這些年我暗中精密策謀,直保萬無一失。”說著李祝話語放慢,聲音低沉:
“卻不料,離陽宮前,我追隨多年的大將軍竟接不下我一劍。我查探過他的體內氣府果真沒有一絲武力氣機。”
“是陛下之前多慮了?”老者又驚。
李祝一擺黃袍,轉身迎向遠山殘陽,紅光下緩緩閉目,久久未語……
………………
…………
“古瀾三千道,十里治無安。”
古瀾城,位于梁、玉、雍三州交界,是豐陽國最繁雜的交通樞紐之一,更是最繁華經濟要塞。因其匯聚錯綜復雜的各州要道,因此人流巨大,魚龍混雜。
新皇李祝上位后,停息戰事,減賦降稅,聊撫民生。又值雪害消除,全國百姓生產生活恢復,經濟迅速復蘇。
古瀾城又復當初繁華,草市街道,人潮擁擠。販夫走卒,江湖游郎,不盡勝數。
“讓開!讓開!”人流中忽然一名道士裝扮的年輕男子慌忙逃竄。在其身后,幾位家仆模樣的男子手握長棍緊追不舍。
突然年輕道士慌亂中不知被人群中何物絆倒,慘叫一聲,撲倒在地,模樣狼狽。
正在這時,后面幾位男子趕到,迅速將道士圍住。
“給我往死里打。”為首的家仆怒聲道。
“這混賬道士,到府里騙吃騙喝,數月有余,公子的病情卻不見好轉,眼見敗露,就想逃走?”
就在幾條長棍即將狠狠落下之際,忽然被一股勁道震開。家仆們皆被震退數步。
待幾人回過神來,只見道士身前出現一襲黑衫,是一英俊青年,黑衫青年背負一支通體漆黑的寬大劍匣,霸氣盡顯。
“諸位先前之話我聽到了,這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這位道士是在下的朋友,還請各位高抬貴手。”黑衫青年朝為首的家仆拱手道。
那道士一聽此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爬起,往青年的身后縮去。
“這無良道士得罪了我城主府,這人我們務必要帶回去。還望閣下見諒”
雖然面前那黑衫青年語氣謙和,他們背后更是城主府,但他們終究只是家仆身份,一些江湖武修使他們不敢輕易招惹。再加上面前的年輕人氣質非凡,因此。為首的家仆言語恭敬。
“城主府?如此恰好。”黑衫青年一笑,說著從懷中掏出一袋銀錢扔向為首的家仆。
“這些銀兩就當請幾位兄弟喝酒,回去麻煩通報你家公子,就說一位姓顧的朋友前來探訪。到時候我一定帶著這道士到府上賠罪。”青年撇了一眼身后的道士,語氣平淡。[space]
那家仆猶豫片刻,便收下錢袋。面前這人絲毫不畏城主府的身份,似乎還認識自家公子。只得識趣的呼應眾人離去.。
待見幾位家仆走遠,那道士快速整理幾下衣衫,立即擺出一副得道高人模樣。
“這位俠士,行之義氣,將來必有宏福。大恩不言謝,貧道先行告辭。”說著轉身便欲溜走。
“行了,別裝了,你小子不賴,兩年不見,都敢到古瀾城主府中騙吃騙喝了。”
欲走的道士一愣,立即轉頭望向黑衫青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