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你為什么一直剪這么短的頭發啊?”笑染的個子比瑞雪高一點,一路上一直盯著她的頭頂看。
“帥,尤其是踢足球的時候可帥了,像男孩子一樣。”瑞雪作勢撩了撩她并不存在的劉海,還歪嘴吹了一下。
“像男孩子有什么好的,不用像他們也可以很帥。不過,你竟然會踢足球?”
“嗯!我踢得不好啦,但我跑得很快!四年級的時候我們去比賽還在省里拿過名次呢!但上學期期中就不踢了,和男孩子踢的時候把鼻梁撞歪了,我媽不準我踢了。”
“那你不踢球了為什么還沒留長發?”
“……”
“哦!你撒謊!”笑染像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樣,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我……哎好吧,帥什么帥啊,總被人叫假小子男人婆。我也想留長發……是我媽不讓,說耽誤學習。反正我媽不讓我做的事都說是耽誤學習。”
“你就沒想過反抗你媽?”
“我不敢,我媽會用衣架打我,可疼了。”以前用筷子還好一些,瑞雪心里想到。
昨天夜里又下過一陣地形雨,好在上學路上地面的小水坑已干得差不多了,濕冷的清風充溢在榕樹的呼吸里,光斑在小方格間畫出零星的象形文字,這對冬季常年陰天的盆地來說是春天的預兆,一切都令上學路上的女孩無比輕松。兩個人不再說新的話題,就這么并排朝學校走去,她們沒有像其他小姑娘那樣手挽手,只是并排走著,不知不覺走成同樣的步伐節奏。
“瑞雪!”
“嗯?”
“我有個主意!”
“嗯?”
“你真的喜歡長發嗎?”
“喜歡,可是……”
“你可以在后腦勺留一撮長頭發,就一撮,夠編成一股細細的麻花辮就夠了。這樣你還是短發,也有了自己喜歡的長發!”
“聽起來不錯哎!可是看起來會不會很奇怪啊?”
“不會!沒人盯著你看!”
“你!……”
兩人吵吵鬧鬧地走到了“五道拐”,檢查紅領巾的隊伍已經排到了馬路對面,看來學校又要參加什么了不起的評比了,笑染替瑞雪把紅領巾系上,再費勁地把棉服上的大帽子從下面翻上來。
“你這衣服也太不合身了。”
“我再長高一點就好了,不過我一直算班里最矮的,你說我不會長不高了吧。”
“瞎說。我們還這么小。”
“你過來,我給你說。”瑞雪四下張望了一周,湊到笑染的耳朵邊上:“昨天劉秀華……就,就我們班最高那個女孩子,你知道吧,好像來那個了。”
“呀,你怎么知道?”
“我體育課的時候回教室放外套,看到她的凳子上有血。”
“這是正常的呀。”
“是嗎?聽說很疼的。”
“你別聽她們瞎說,大家都不懂的。”
“嘁,說得像你懂一樣。流那么多血能不疼嗎?”
“往前走啊!干嘛呢你倆!”背后有家長傳來催促的聲音,兩個女孩吐了吐舌頭趕緊快步向前。
“聽說油菜花開了。”
“桃花梨花也要開了吧。”
“第五周學校要組織春游,我們是最后一次了,六年級都沒有春游的。”瑞雪給笑染介紹著學校的慣例,心里卻并不期待。
“第五周還有多久?下下周嗎?”
“嗯。”
黎小夏不情愿地把新一月的《小記者報》和皺巴巴的二十元錢放在了瑞雪的桌上,瑞雪早上剛進教室,便一眼看到桌上的“驚喜”。她高興壞了,畢竟一直以為稿費能有十元就不錯了,眼見笑染慢吞吞地走進來,她抓起笑染的手就要往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