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長,幾乎就要出了方陣的范圍。
山中不知何時升起一陣微風,很弱,弱到幾乎感覺不到。
陳墨感覺不到微風,但他聽到了,他自幼習武,耳力過人,沒有絲毫慌張,站起身右手摁在了刀柄之上。
他沒有茫然四處張望,而是將意識達到最佳狀態。
靜氣,凝神。
方圓十丈之內,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逃過他的雙耳。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靜,可陳墨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良久,方陣突然發出一道青光。
漆黑的夜空下,那道青光如此耀眼,就如同一面墻,將什么東西擋在了外面。
陳墨肉眼凡胎,他不知道方陣外有什么東西,徑直來到青光之前,瞪大了雙眼向前看去,可什么也沒看到。
他弄出的動靜不大,李鳳言還是被驚醒,惺忪的睡眼只睜開一條縫隙,在他身邊躺著那柄劍鞘。
陳墨回頭,眼神平靜,淡淡說道:“沒事。”
聽聞此言,李鳳言頓時放心,接著睡去。
陳墨見李鳳言重新躺下,扭頭再次向外看去,火光照耀之處依舊空無一物。
但陳墨明白,那東西還沒離開,不是感覺,更不是盲目猜測,而是他聽到了那東西微弱的呼吸。
良久,呼吸聲終于消失不見。
陳墨回到篝火旁,放下了心,看看四周終于睡下。
……
清晨,東方逐漸泛起魚白。
夜色還未徹底散盡,周圍顯得灰蒙蒙一片。
熟睡中的陳墨猛然睜開雙眼,坐起身觀察了一下四周。
四周依舊一片寂靜,哪怕連一絲蟲鳴聲都不曾出現。
昨夜添的柴有點少,篝火眼看就快熄滅。
燃木倔強的發出幾聲爆裂聲,零星,散碎。
如同暮年老朽,垂垂老矣,毫無活力。
陳墨也不理會,站起身走到了方陣之外,活動一下身子,感覺渾身順暢許多,直到他走出一段距離,回頭看看覺得打擾不到熟睡中的李鳳言這才停下。
清晨的空氣還是比較新鮮濕潤的,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架勢。
這是一種拳法的起手式,但算不得多么高明,內行人看來甚至有點粗糙。
從小到大,陳墨只學過這一套拳,所以非常珍惜,練的也就更仔細,更認真。
身形其疾如風。
氣勢宛若奔雷。
一趟拳十八招路數,簡單而又直接。
當初教他練拳之人是李府的護院教頭,一個三境武夫。
在他們那種小地方,三境武夫足以稱得上絕世高手,人人敬仰。
剛開始,李府的護院教頭不愿教陳墨,甚至有點敝帚自珍的味道。
用他的話說,陳墨這小身板不適合練武,就算練了,將來成就也是有限。
好在最后護院教頭看在李員外的面子上,勉強教了陳墨一套拳法。
這套拳法很普通。
當然,陳墨心中也明白,他并未將教頭的作為往心里去。
教不教是人家的事,怎么練那是自己的事。
后來,陳墨跟隨李鳳言到了書院。
在書院的日子里,李鳳言天天跟著院長、夫子學那些深奧苦澀文章,陳墨作為書童本該侍奉左右。
但他沒有,他將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習武之上。
那著魔一般的刻苦,就連李鳳言看了都于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久而久之。
習武變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