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繁瑣復雜的客套式禮節不太感興趣,如果暴食者閣下覺得我的省略與直接是一種冒犯,我可以在一切塵埃落定后相應的補償。”
聽到這獨具一格的說話方式,塞拉確定道“是他沒錯了。”
“小寂靜,是這樣操作嗎”
“陛下,你應該一口氣把話說完請斷開通訊,重新進行通訊法陣對接我們的對話也發送出去了。”
“哦真是新奇的玩意,此前學派為什么不愿意拿出來呢”
路禹和塞拉表情微妙。
“寂靜者的別稱是小寂靜嗎”路禹暫時沒有觸發下一條信息,他好奇地看向前光輝化身米萊。
米萊笑了笑“那位皇帝一直讓人印象深刻。”
確實印象深刻,比起大公之子、學派魔法師,一國之主親自下場,而且毫無架子,就憑這一點,路禹覺得只要諾埃爾不說出一些離譜的話,他是很愿意分享新的召喚模板的,畢竟此前采集浸染魔法師數據上,斯萊戈也出了很大的力。
然而雕像中飄出來的話并沒有往眾人所猜測的方向進行,諾埃爾沒有提及召喚模板,更沒有詢問他們與浸染相關的信息。
“暴食者閣下到達梅拉并不久,地理也許不太好,希望你能在聽到這句話時取出地圖。”
米萊迅速將地圖拿了過來,置于路禹與塞拉面前。
“綠蔭公主領以北,風暴親王領以南,有一塊向內凹陷的出海口,這是加爾文港,梭倫國內前三的深水港口,海外航線密集。”
諾埃爾話鋒一轉“相信諸位聽聞過教皇城會晤上我的發言,我曾以投放浸染作為威脅,讓各懷心思的各族團結了起來。”
“我的威脅只停留于表面,是對當前無可奈何現狀的被迫舉動,但這份威脅,給予了梭倫人渣狄維克不小的啟發,就在我與你通訊時,他已經調動了高階魔法師以召喚物運送的方式,打算將浸染投放至異族的領地。”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路禹等人身后響起,璐璐就在那里。
路禹的遲遲未歸讓璐璐有些郁悶,她本想借著送糕點的名義進來打個岔,卻不曾想恰好聽到了這段可怕的話。
“我相信您一定好奇,為何狄維克能如此瘋狂,對此我能給予的解釋是他無法接受國力衰退,也不愿意淪為四大國中的短板,也許你會覺得狄維克應該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但是我對狄維克的評價始終如一。”
“他從來不是一個優秀的領袖,國內平和時他的高壓很有效,甚至會被認為是魄力的一種。但一旦身處逆境,恕我直言,他沒有在逆境中掌握局勢的心態,更像是一位在牌桌上輸急眼的賭徒,不滿足于一點一點積累翻盤,而是會產生不切實際的妄想,比方說只要全壓幾局,不只能夠止損,還能大賺特賺。”
塞拉自嘲地笑了。
有些看走眼了啊,諾埃爾這個家伙比她想象的還要清醒。
二十一歲繼位,權利始終散在各大功勛貴族手中,寂靜者只對他保持著對待一位國王的基本尊重,以不讓斯萊戈衰敗的方式為他維護著外部局勢。
權利稀少,話語權微弱的他選擇擺爛以對,終日沉湎女色,熱衷于享受
現在問題只有一個了,他究竟本性如此,還是一切皆是他的偽裝,如果是后者這家伙在勞倫德在位時就開始韜光隱晦
塞拉忽然一怔,她下意識喃喃“勞倫德對斯萊戈態度的轉變似乎是他上位之后”
曾經教國與斯萊戈關系并不好,倒不是邊境摩擦,而是因為教國是四大國中唯一維護龍族利益的國家,勞倫德在位期間始終對龍族報以
善意,這與將屠龍刻入國家血脈的斯萊戈截然相反。
諾埃爾的父親雖然有意改變局勢,但是他的能力欠缺,因此反而在國內貴族的裹挾下與教國摩擦不斷,雙方在外交場合的嘴炮持續了近十年,甚至因為邊境區域的龍族群落大大出手。
一切都終止于諾埃爾繼位。
塞拉臉上自嘲之意更濃,她與勞倫德還有著很大的差距。
“投放浸染操作起來十分危險,我不認為他們會在前線捕獲,再以飛行的方式橫跨半個梅拉開始投放,這樣做暴露幾率很大,因此最大的可能便是通過海運。”
“他們大概率會從加爾文港出發,沿著海岸線航行,繞過紅焰山脈以南如同手臂般探出的無名海岸,靠近教國的德莫里斯港,在這里對浸染進行捕捉。”
路禹看了一眼地圖,確信諾埃爾所說的是他們命名的勾指海岸。
“考慮到安全性,我相信他們會采取雙船乃至三船的配置,將束縛著浸染的船只置于船隊前方形成單箭頭,以魔力刻陣方式操縱航行。為此晨曦領需要提防近海區域浸染增多,生活在這區域的海族數量不少,船隊運輸極有可能擴大傳染區域。”
“雖然一切只是我的假設,但我還是需要靠近德莫里斯港,仍然保有戰力的你們協助確認。一旦發現,只需拖延時間,斯萊戈的寂靜者已經轉道教國,協同光輝化身一起行動,他們會動手親自抹殺,不會讓晨曦領卷入大國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