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克洛倫斯的遺愿,我們就這樣放棄了嗎”
塞拉無奈地笑道:“傻孩子,你還沒有意識到嗎,克洛倫斯的遺愿,實際上是一份包裝精美的勸誡,你今日的所有遭遇,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忠告空白無力,但親自體會的一切卻刻骨銘心,他是想借由自己人生中已經經歷過的事情提醒我們啊。”
煤球三人也是在通過勞倫德之口才提前察覺到了克洛倫斯的良苦用心,他在人生的最后時光送出的禮物是真正需要時間去參透的衰朽內核,而他正是希望路禹等人能早早品味,不再因此損失掉自己最為美好的品質。
洞悉,參透,而后超脫,這便是困于輪回,亡于衰朽的他在臨終前發出的吶喊,那是一個不愿意后輩踏入同一條河流的天才留下的,遠勝于知識的財富。
安娜聆聽著福利院外那沸騰的聲音,感受著那充滿戾氣的情緒,久久不言,最終,她自嘲似地笑了。
“如果剛才有一兩個人愿意為福利院說一句話我理解了。”安娜拍了拍臉頰,又一次展露出了與路禹初見時那副開朗溫暖的笑顏,“是時候看看晨曦領了。”
塞拉捏了捏她的臉頰,欣慰地用另一根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把護工們也帶上,去準備吧,我們也有些事情,要開始做了。”
對于福利院無視自己的警告,瘋凱文十分憤怒,他決定不再忍耐,第二天便抓走福利院的護工做成最棒的禮物。
在牧場的地下室內,他欣賞著被自己制作出標本懸掛起來的“人偶”,樂呵呵地思考著下一個藏品該擺出什么樣的姿勢。
回到地面,明月當空,月光如水銀瀉地鋪滿了大地的每個角落,拉扯出一道道細長的影子,這唯美的一幕突然讓瘋凱文覺得有些異樣,魔法師敏銳的感知令他下意識警惕。
“反應很快,值得稱贊。”
朦朧的月色中,戴著面具的路禹如鬼魅般現身,周遭泛起的層層漣漪令他像是從虛幻中踏入現實,詭異至極。
“你是和伊斯科一同到來的那個家伙,不請自來,看樣子你是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瘋凱文咧開了嘴,戾氣十足地質問,“你是不是把我對你的寬容當做了仁慈,當真認為我是個好說話的人”
路禹笑了:“你的自大讓我覺得可笑,是誰給了你威脅我的勇氣。”
“你的話成功激怒了我,盡管說下去吧,我會讓你享受于你的言行匹配的折磨,相信我,那比死更恐怖。”瘋凱文魔力涌動。
“其實一開始我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讓你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既然你掌握了那種死靈魔法,而且用尸體點綴自己的地下室,我改主意了。”
路禹兩根觸手摩擦,成功發出了打響指的聲音。
路禹腳下的陰影中,一團模糊不清的黑氣凝聚成人型,而他的手中,緊捏著一副卡牌。
在向路禹微微欠身之后,他當著瘋凱文的面開始切牌。
瘋凱文努力先通過要看清這團黑影,卻是徒勞,也是在這個瞬間,卡牌切洗完畢,黑影中指與拇指夾著卡牌略一用力,彎曲變形的卡牌飛向半空,如雨般落下。
這花里胡哨的一幕讓瘋凱文嗤笑道:“這是你的戲法嗎,你是馬戲團里的小丑嗎”
手持著最后一張卡牌的黑色影子將卡片面向瘋凱文,那上面畫著一個看上去安詳平和的臉,似乎還是人臉
可不知為何,這個人頭像卻給著瘋凱文一種詭異的不協調感。
“恭喜你,審判官為你選到了適合你的刑具。”
黑影的身體一陣蠕動,一個怪異的金屬器具于黑暗中現身,它像是個人型的鐵棺木,上方卻矗立著一顆正在微微活動的金屬頭顱,從鐵框兩側延伸出的兩根細長金屬手臂緩慢伸向瘋凱文。
它的速度是如此緩慢,以至于瘋凱文覺得老奶奶都能避開這笨重的一擊,然而下一秒,他的身體傳來的劇痛令他震怖。
“我明明已經躲開了,為什么”
發覺自己被金屬手臂死死扼住的瘋凱文試圖調動魔力反抗,但伴隨著金屬頭顱從口中吐出的一口灰氣,瘋凱文的身體沉重無比,魔力也瞬間逸散。
近距離接觸金屬頭顱那種冷漠的臉,瘋凱文毛骨悚然,他嗅到了這個怪物身上濃重的血腥氣。
“這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該死,給我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