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一直想要收服奚陽羽為己用,
奚陽羽先是提到彖,彖者,言乎象者也。是斷定兇吉的意思。奚陽羽作為學宮司業,地位超然,不想在陛下如日中天,山長還未退休的時候,涉入兇吉莫測的繼嗣之爭。
對猶獸的解釋,也是在說他的猶豫。
而越王提到自己也想像學宮行巡那樣外出游歷,引出奚陽羽不咸不淡的勸說,剛好將話題引到奚陽羽的話語,很像是他王府上老先生們的嘮叨勸說。
這是第二次含蓄邀請。
“在學宮這些年,也許就是我這輩子最快活自由的日子”的說法,
也是在表達越王不想屈居于親王地位,想要向更幽閉深邃的皇宮邁出一步的決心。
如果是普通官僚,
李惠根本不需要花費這么多心思,去營造氣氛,精雕細琢每一句話背后的深意,不斷地盛情邀請,將對方綁上自己戰車,
只需亮出身份與前途即可。
可對于地位超然的學宮司業,李惠也只能循序漸進,再三試探。
好在,結果還是完美的。
對話的最后,奚陽羽還是自稱了一聲“臣”。
看來,確實像我在鎮撫司里安排的人說的那樣,奚陽羽對前隋時期,相州的千首佛感興趣。
只不過,這背后又有什么隱情莫非和奚陽羽從來隱而不見人的左手有關
李惠頓了一下,搖了搖頭,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后。
他可沒辦法強迫一名燭霄念師說出有關身家性命的隱秘,何況哪個燭霄修士沒有點秘密了,作為上位者,沒必要弄得那么清楚。
“奚陽羽走了”
少女的聲音從庭院外傳來,李惠看著撇著嘴角走來的李樂菱,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他畢竟是我們在學宮的司業,還是放尊敬些好。”
李樂菱語氣冷淡道“城中鼠疫嚴重如斯,作為領虞國俸祿的燭霄念師,不去用念力幫忙修造病房,挖掘水道,而是在宅邸里飲酒閑談。何必太過尊敬”
“長安朝廷沒指派他來,他啊,主要是來保護自己唯一一個女兒的。不幫忙修房造屋很正常。”
對于自己正在招募的對象,李惠還是為奚陽羽辯解了一句,
李惠搓著下巴,瞇著眼睛,看向李樂菱,笑道“怎么,某人還沒過門,就已經愛屋及烏,恨屋及烏了”
李昂與奚陽羽的私怨,在學宮并不是個秘密。
李樂菱之所以看不慣奚陽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區區一介普通學生的李昂正在為了研制特效藥精疲力竭,
而貴為學宮司業的奚陽羽則能整天悠閑喝茶。
“四哥”
提起過門的事情,李樂菱臉龐微紅,氣呼呼地雙手環抱在身前,嘴巴不自覺嘟起。
“好吧好吧,為兄失言,自罰一杯可以了吧”
李惠嬉皮笑臉地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心底有些感懷。
自從在學宮上學,認識了李昂以后,李樂菱就不再像之前得病時那般懨懨萎靡,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撒起嬌來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不過嘛
李惠放下酒杯的動作稍稍一頓,李昂確實很優秀,即便千百年之后,
虞國、李虞宗室、李惠自己都埋入了黃土,
李昂也能憑借青霉、青蒿素,昭彰光耀于史冊。
但圣人,可不一定意味著就等同于好夫婿
“四哥四哥”
李樂菱的聲音將李惠拉回現實,少女氣鼓鼓地說道“跟你說話呢。”
“抱歉,喝完酒走神了。”
李惠歉意一笑,“剛才你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