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整整昏迷的五天,才在一片廝殺慘叫聲中蘇醒過來。
晴朗的夜空下,地獄般的幻境仍在持續。
他麻木地看著那些殘忍的場面,心境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可就在他以為這恐怖的幻境折磨不了他的時候,他心中最不能觸及的畫面又出現了:穿著碎花小裙子的三妹,再一次拿著一朵小黃花,出現在他面前。
“不!”他恐懼地搖著頭,咬牙切齒地怒吼道:“老畜生,別再毀我最好的記憶,不然我一定會宰了你!”
十天后,姜峰又一次晉升了,成為三階獵師,但是他仍沒有等到刀魂。
晉升給他帶來了生機,讓他保持不死,殘酷的修煉得以延續下去。
就這樣,他在墓地中整整枯坐了三個月,被饑餓、蚊蟲、恐怖幻象等等,折磨了三個月,整個人幾乎瘦成了一副嶙峋的骨架子。
這夜,時值盛夏,墓地上方升起一輪血月。
蓊郁的老梅樹下,姜峰仍保持著抱刀盤坐的姿態,蓬頭垢面、胡子邋遢,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就連呼吸都看不出來了,若不是睜著兩只凜如寒水的眼睛,誰都以為他是一道鬼魂。
突然,一只甲蟲剛斂翅落到他臉頰上,就被他敏捷如蟾舌般的舌頭捕捉到,舔回嘴中,然后面無表情的咀嚼起來,末了還不忘道聲謝:“謝了,鐘叔。”
在他看來,這三個月來,鐘叔一直在無形中陪伴和照顧著他。
和之前不同,今晚墓地特別死寂,沒有任何刀光劍影、血腥殺戮,只有一座座沉默的墳塋陪著他。
他心中也沒有太多好奇,因為半個月前幻象就刺激不了他了,他就像一個活死人般坐著,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天穹中的血月不停攀升,夜色逐漸變成,陰森森的墓地仍是一片闃寂。梅樹的枝椏間,不知何時出現一只漆黑的烏鴉,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悄然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倏然,遠方出現一雙幽青色的眼睛,是一只體型堪比猛虎的兇狼。它渾身覆蓋著一層黑毛,爪子比牛蹄還粗,嘴中獠牙森白鋒利,猶如兩柄可怕的匕首。
它陰兇的目光已經鎖定了姜峰,邊流著涎水邊幽然朝他走來。
“幻覺,還是真的兇獸?”姜峰緊盯著它,神色冷峻,內心有一絲緊張:“看它的體型和氣勢,恐怕至少是三四階的兇獸。”
以往的幻覺中,兇手都是一道道黑影,也不可能看見姜峰,但是這頭兇狼不一樣,它從出現起目光就沒有移開過,始終盯著他。
它可怕的眼神仿佛告訴姜峰,他就是一塊誘人的肥肉。
“它是老鬼留給我的試煉,還是偶爾路過?”姜峰這三個月,已經蛻變了,之前他遇到這種事必然會慌亂,然后大聲呼救。眼下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緊緊地盯著兇狼,思維不停地轉動著,由于見過太多殺戮,他對死亡已經不是那么恐懼了。
“好強大的兇煞之氣,不是幻覺!”他篤定地暗說道。
兇狼走到姜峰面前,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把姜峰籠罩起來。
“是老鬼派你來的?”姜峰盯著兇狼的眼睛,冷冷地詢問道。
兇狼沒有眼神沒有變化,只是單純地打量著他,思考著從哪下口,可能是因為他太瘦太邋遢的緣故,它甚至還有點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