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嵐點了點頭,摘下已經染血的橡膠手套,用力擠壓食指指肚的傷口,霎時,鮮血涌出。
正所謂十指連心,曾嵐疼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擠壓的力度也漸漸放緩。
任秋石見狀,急忙放下手中的記錄本,也迅速摘下手套,上前一把抓住曾嵐纖細的手掌,用力擠壓著她的傷口。
曾嵐疼的緊閉雙眼,死死咬著牙,沒有發出聲音。
“這種銳器傷,一定要第一時間把傷口附近的血擠出來,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病毒細菌入侵。特別是咱們做法醫的,和尸體近距離接觸,一定要仔細處理傷口,我們不可能每次都知道自己解剖的尸體有什么傳染病。就拿這次來說,我們連死者的身份都沒有確認,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傳染病,什么肝病、肺病、艾滋病……”
曾嵐忍著痛,悄悄瞄了一眼任秋石,弱弱地點了點頭。
處理完傷口,任秋石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直接把她拉到了一旁的洗手池沖洗傷口。
曾嵐把頭轉向一旁,閉著眼不去看自己的傷口。
“別害怕,傷口不大也不深,不需要縫合,處理得當就不會留下疤痕,不會影響你的顏值的。”任秋石轉頭看著她,打趣道。
處理完傷口之后,任秋石又幫她擦了藥,簡單包扎了一下。
這是一個小插曲,尸檢工作還要繼續,曾嵐又取出一副手套準備戴上。
任秋石見狀,一把搶過曾嵐手中的手套自己戴上,剛剛溫柔體貼的神情立刻消失,換上了冰冷且平淡,毫無感情的語氣:“接下的解剖我來做,你負責記錄。”
他說完,給解剖刀換上了刀片,重新走到解剖臺前。
“愣著做什么?過來記錄啊!”
“好……”
曾嵐有些失落,自己第一次主刀就把自己弄傷了,這很是打擊自己的自信心和積極性。但也沒有辦法,她只好拿起桌子上的記錄本,站在任秋石身邊充當一個助手的身份,乖乖記錄。
任秋石想了想,放下了解剖刀,取出一把肋骨刀,繼續切割死者的肋骨。
如果解剖刀再次崩斷弄傷了自己,那么這次尸檢就很難再繼續做下去了。
隨著胸骨和肋骨被取下,死者胸腔的完全打開,一股更加難聞的奇怪味道慢慢升起。
面對這種情況,戴上口罩是最好的辦法,但任秋石偏偏在這一刻取下了口罩。
這是一個專業的法醫常常要面臨的抉擇,摘下口罩意味著可以辨別尸體發出的氣味,而有些時候,不同的氣味意味著不同的死因。
既然死者是被燒死的,那么口腔、氣管、肺部就是尸體的重點檢驗部位。
任秋石切開氣管,氣管因為曾在高溫的環境下導致內壁呈現出暗紅色,大量的灰黑色顆粒物質附著在氣管內壁上,這說明在火場中,大量的煙塵隨著死者的呼吸運動進入了肺部。
這也就說明,起火時,死者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