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古怪的異象,卻分明還在她的身邊流轉。
用手指輕輕觸碰,還能感覺到那種穿過虛無,卻又似乎撥動了一切的感覺。
“你們的世界,我們的世界···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這方天地的人?你是域外來客?”柳青梅盡量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著封林晩的存在。
封林晩沒有強行規范許多概念,而是點頭道:“也可以這么認為。之前抓走浮山老祖的那人,嚴格來說,與我是同類。當然···我們的差距十分遙遠,比一個普通的浮山弟子,與浮山圣主之間的差別更加遙遠。但是我們的屬性相同,這么說···你能理解嗎?”
柳青梅渾身緊繃,更加警惕的看著封林晩,她依舊沒有動手,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她想轉身離開。
“你沒有動手抓我,我真的很高興。”封林晩臉上的笑容,絲毫不作假,他也是真的很高興。
“但是你不必敵視我,我···或者說我們,其實對你們的世界,并沒有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惡意。”封林晩說道。
柳青梅聞言冷笑道:“沒有惡意?中土八大圣地,接連遭劫,天下的亂象頻頻四起,你們抓走了所有圣地的中流砥柱。如今卻說,毫無惡意?”
封林晩撓了撓后腦勺,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用什么比喻,才能做到更具體。就做一個假設吧!假設你們的世界,是一個水塘。水塘里有很多的魚蝦,其中最大的那幾條魚,被一些很強壯的人抓走了,可能拿去吃掉,可能拿去賣掉,也有可能做成標本,還有可能養起來當寵物。但是剩下來的那些···它們依舊可以安靜的生活,它們的日常不會有多大的改變。池塘也更不會被破壞···。”
越往后說,封林晩自己都感覺越來越不對味,索性停止了講解。
侵略就是侵略,無論怎么粉飾。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就像你們圈養的牛羊,你們養著我們,只會在逢年過節,挑幾只肥的下手。其它的就繼續圈養著?”
“你們不會破壞我們生存的草原,不會拆掉我們的牛棚羊圈···不會干涉我們的生活。你們只是···擁有著我們認為屬于我們所有的一切,并且理所當然?”
“哈哈···沒有惡意?這難道恰恰不是最大的惡意嗎?”柳青梅退后幾步,眼神已經開始變得陌生。
封林晩皺了皺眉,忽然笑道:“是我關心則亂,有些失了分寸···不錯!你說的都對!但是這難道不是真理嗎?就像浮山圣地,難道不是圈養著治下的百姓,然后將那些優秀的人才,不斷的吸納入圣地,然后繼續剝削普通人?”
“剝削與被剝削,統治與被統治,本就是無法避免的死循環。這沒什么好解釋的。”
“這個世界太小,小到對我而言,甚至看不到未來。我喜歡你,所以不愿你在這里沉淪,更因為···我想幫你,幫你利用我所能擁有的力量,解除你心中的仇恨和心魔。”
“假如這就是我的罪過,那么我情愿···這是我的一廂情愿。”
柳青梅表情不斷的掙扎著。
作為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她不想背叛整個世界。
但是封林晩,還有封林晩描述的那個更加龐大的世界,同樣打動著她。
見識更加廣闊的風景,這本就是人的天性。
柳青梅會有這樣的左右為難,是因為這個世界不曾令她真正的失望和絕望。哪怕是全族被滅,卻也依舊有家族昔日的故交,將他引入浮山圣地,教她修煉,指導他前行。
相比起來,封林晩將來帶出烏婭,烏婭就不會這么為難。
因為世界給予她的,只有痛苦。
“我···離開了,還能回來嗎?”柳青梅終于開口又問道。
封林晩笑了笑道:“隨時!不要認為這是一種背叛,等你真正接觸了我們的世界,你就會明白,你現在的一切顧慮,全都像一個經不起任何推敲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