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若實則并非頭暈。
她只是心碎。
他離去的時候,她正自坐在庵后的山坡上,兩手托腮,遠遠的從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目光緊隨著他。
直至他出發,她也未動一動。
她的目光緊隨著他的背影,看著他漸行漸遠。
有一刻,他曾回首遙望她所在的山坡,她便想讓他看到她,便立刻站了起來。
她多么希望他看到她,然后他反悔,帶著她一起離開。
可是,他還是調轉過頭走了。
她的心,隨著他的離去而支離破碎。
她的淚,伴著他的消失而肆意流淌。
她恨他。
恨他帶走了她的魂,卻不帶走她的身。
她念他。
念和他一起度過的這些時日,念和他一起經歷的那些點滴。
她恨自己。
恨自己未曾好好待他,甚至還差點殺了他。
可是,這一切俱已成了昨日黃花。
真真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那時已惘然。
掌燈時分,趙汾他們便回到了德興寺。
見到趙汾,押遣的軍官總算心安,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便也落地。
見到趙汾,趙家的老少更是歡欣,藏在心里的那些牽掛自也放下。
家人的噓寒問暖,知冷知熱,令趙汾感到了家的溫度。
雖然這個家只剩下了一群人,但是,有人在,家便也在。
幾個姊姊心細,發現趙汾似比從前多了些憂郁。
行程已經耽擱了好幾日,解差軍官委實不敢再停留。
只因流配人犯在路的時日有限,依宋律,人犯逾期,罪及解差。
軍官便計劃于次日一早上路。
眾人于當晚即收拾行囊裝具等一應物事,裝車的裝車,喂馬的喂馬,俱忙的不亦樂乎。
將要離去,趙汾便到智賢大師房中敘話道別。
智賢叮囑些路途上的安危,趙汾關照些離別后的冷暖。
中間,大師考問趙汾了一些武功心法、秘訣,趙汾均對答如流。趙汾請教大師了一些武學疑問,大師都一一解惑。
敘至子夜時分,二人便再無話了。
見趙汾屢有呆滯,大師便察覺到趙汾似有心事,只因時辰已不早,便叫趙汾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眾人早起,用過齋后,便結隊準備出發。
對于趙汾的即將離去,讓智賢大師委實不舍,卻又無可奈何!便只好再叮囑一番,惟盼他一路平安。
對于智賢大師,趙汾亦不忍離去,只因大師不僅是恩師,又如慈父。他德高望重,武功高強,是趙汾的人生發生蛻變的引路人,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