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武和尚身上背著界文在大堤上匆匆往西行去,兩人看上去都頗有點狼狽。徒弟與自己走丟,至今未尋得,既然那只木桶到了岸上,說明玉林也上了岸。可昨日明明特意交代過他,等他上了岸就原地待著,這小子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心中雖有埋怨,但界武更擔心的是徒弟的安危。
上下游找了大半天也不見徒弟蹤影,界文便提議往上游多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得到。昨日界文大腿上受了創傷,流血不少,好在他在醫術上有不淺的修為,及時止住了血,而上身遭到的兩次掌擊,雖然腑臟震動,但經過這一日內運氣調理,總算平穩下來,所以界文看上去氣色尚好,只是目前腿上傷口還未愈合,不方便行走,只能由界武背著。
兩人沿著堤壩又往上游行了五六里,仍未有何發現,瞧著西面不遠就是茫茫大山,山雖不高,但望去連綿不絕,山上又林木蔥蔥野草茂盛。現在又饑又餓,疲憊不堪,界武不禁有些泄氣,走了一段便放下界文,要歇一口氣。
待輕輕把界文扶躺在地上之后,界武也坐了下來,埋怨道:“自從這小子身子好了以后就到處跑,等找到了他,看不把他腿打折。”
界文也只是苦笑,寬慰道:“俗語有云‘女大不中留’。看來他們這幾個小子也一樣‘男大不中留’,你看秋林、景泉他們有哪個是能耐得住性子、守得了寂寞之人?”
“唉,還是師父他老人家看得透徹。”界武也跟著嘆了一口氣,便開始撥弄身旁的茅草。正玩著,界武突然發現一處巴草地有被踩踏的痕跡,兩眼追著痕跡向遠處展開,竟然在幾步之外發現一片碎布。
界武連忙過去,拾起來一看:這件破布看上去嶄新,摸起來柔軟,細棉織就頗有厚度感,雖不如綾羅綢緞那般昂貴,但也不是鄉野村夫穿得上的。界武心中有了疑問,便拿到界文眼前,問道:“師兄你看,這塊是不是玉林身上的衣裳掉下來的?”
界文抬眼仔細瞅了,問道:“玉林昨日穿的什么樣的衣服?”
這句話卻把界武問倒了。界武本來就不是什么精細性子,昨日與玉林相見匆匆,只關注玉林高矮胖瘦,有沒有吃苦遭罪,哪里留意他穿什么衣服?只聽界武回道:“昨天只顧著帶你們逃命要緊,哪顧得上他什么打扮?師兄,你自己不看,倒問起我來了。”
界文不禁苦笑,昨日受了不小的傷,要不是自己知道點醫術,今天能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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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都未必可知。昨天只顧著療傷,連話都沒和徒弟說上幾句,哪有精力關心他衣著打扮?界文只好又拿著布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布上有一點淺淺的血跡,邊側有磨損擦痕,其他再看不出什么。
界武只好回到剛才的地方再次檢查,撥了幾腳土,又順著一些痕跡由遠及近望去,終于發現端倪。
“師兄,這里大概有兩三個人,看痕跡是往西面山上去了。”回到界文旁邊,界武又道:“先給你找個地方貓一會,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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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目標和希望,界武又恢復了精神頭,等臨時安置好界文,便沿著痕跡向西尋去。等到了山腳下不遠,因為有了石板路,丟了痕跡,但界武仍舊決定上山探探。
果然,行了不久,一些打罵之聲隱約傳來,界武不由得壓著腳步向前摸去,直到距離七八十步遠,終于透過林木看到前面有五人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五人之中有兩人認識,正是昨天前友后敵的馬保教和其同伴,另外三人不認識,其中一個是中年道士,另外兩個小年青正對著對倒地之人拳打腳踢。倒地之人被幾人擋著,看不清其面孔,但這人挨了揍居然一聲不吭,倒也是條漢子。
界武雖路見不平,但心知那認識的兩人功夫都不淺,不敢貿然行動,只好提著氣一步步往前摸,誰知沒摸幾步,一句陰惻惻的聲音傳來:“你英雄充到現在還嘴硬,再不說的話,可真就一死百了了,”接著又傳來另一人的話:“小娃娃,你想想,打的這么久了,也不見里面的人出來勸勸,而外面的人……你不會等著你那兩個師父來救你吧?昨天你受傷的那個師父淌了一盆血,奄奄一息的,那個胖子現在恐怕正在挖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