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柔宸揉了揉微微酸痛的膝蓋,剛一走出祠堂門,連翹就急急的迎了上來,扶住柔宸:“小姐,伱還好嗎?”
柔宸活動了下筋骨:“這從前七日都跪過,如今這12時辰倒是沒什么感覺了。連翹,照我昨日說的,去采買東西吧。”
到了京城最大的成衣鋪子尚軒閣,柔宸挑了許久,才與連翹大包小包地走出店門,包中不乏狐皮大氅,針織夾襖,姥爺去時是初冬,回來最早也得是深冬了,這些御寒衣物必是少不得。
尚品軒店門對面,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女乞丐立靠在墻上,她的眼神空洞而渙散,眉宇間陰霾不散,腰間掛著個用繩栓住的泥塊。
柔宸笑了笑,從錢袋中掏出一把銅錢,隨意朝女乞丐的方向灑出,
“這錢。誰搶到歸誰。”
附近的乞丐們蜂涌而至,他們爭搶著,推搡著,吵鬧著。原先的女乞丐被擠在人群中,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她的手腕因地面摩擦而滲出到道道血跡,混著掌心的污物泥水,顏色詭異。那腰間系著的土塊因狠狠地撞擊地面而碎裂,露出里面光潔的半塊玉佩。
那女乞丐看見玉佩,原本麻木空洞的眼神中突然閃出驚慌焦急,她不顧摔傷的手臂,連滾帶爬的將玉佩護入懷中。
待人群散開,柔宸拿起一個銅板,放入女乞丐面前斑駁陳舊的破碗中,發出叮咚的脆響。
柔宸低下身子,看了看那女乞丐因挨餓而面黃肌瘦的的臉龐,燦爛的笑了笑:“我姥爺曾教導我要日行一善,今日我想幫一幫姑娘。連翹,去鴻運樓到一份他們的招牌菜糖醋鯉魚給這位姑娘。”
那女乞丐愣了愣,又顫抖將那半塊玉佩往懷里推了推,然后跪向柔宸,低聲下氣的道謝
“賤民謝過小姐”
侍那魚送過來,柔宸遞給他了一雙筷子,然后繼續笑著
“姑娘快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那女乞丐看見色澤鮮艷的糖醋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一筷子夾起魚鰓肉,開始狼吞虎咽。
不一會,一大份已只剩骨頭。
柔宸一邊撫弄著頭上的珠簪,一邊緩緩開口:“姑娘之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那女乞丐眼神開始慌亂起來,急忙反駁:“小人自出生起就是賤民一條,哪敢肖想當什么小姐。”
柔宸冷笑:“這衣著打扮談吐氣質自可以變化,可用餐習慣是斷斷變不了的。就拿著吃魚來說,窮苦人家的孩子第一口吃的是魚脊肉,中等人家的孩子第一口吃的是魚肚,可這高門大戶家的孩子,自是有見識的,曉得這魚鰓后的肉才是最鮮美的。”
柔宸說罷,又望了望女乞丐藏于懷中的玉佩,伸手將女乞丐眉間的泥土抹去,露出一顆殷紅的痣
“讓我猜猜,姑娘可是姓盛?”
那女乞丐在聽完柔宸的話后,滿臉畏懼驚恐,撒腿就跑。
連翹欲追,柔宸卻攔往了她,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罷,喚來了云影,囑咐:
“看著那女乞丐的行蹤。”
柔宸轉身,進了旁邊的藥房同春堂。
剛進去,藥店伙計熱絡的贏了上來
“姑娘,這次來開的還是上次養血歸脾的藥嗎?”
柔宸搖了搖頭
“不是。上次的藥因有事兒耽擱了,還沒吃完。”
伙計說:“不是小人多嘴,姑娘身子過于虛寒,只有長時間服用才能改善。”
柔宸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此番前來是有位親人年紀大了要去西南,我來開些活血祛濕的藥劑。”
“得嘞,小人現在就去給您開藥。”
買完藥,柔宸向安國公府而去。
剛進安國公府,安國公本在院中練武,一拳一拳的擊打著木樁。看到柔宸,立刻上前,摸著柔辰的腦袋
“乖柔兒來看姥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