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意喝了一口茶水,溫和開口,“沒指望你”
謝暮:“……”
咱說話能不能委婉點,這樣很傷人的好不好。
長公主坐在主位上,安靜的注視著眾人,倒是身邊的王溪平站了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現場正好三十人,所以分五輪,六人一組,由眾人監督,以君與民為題,每人作一篇文章交給我,我會評判出最好的一張交給皇上”,接著,他指了指擺放筆墨紙硯的地方,又道,“下面,念到名字的的六個人請到這里來,劉立微,常平,李鑫……”
點到名的人在奮筆疾書,等待的人緊張的看著,這是證明自己的大好時機,沒人敢懈怠。
一輪又一輪,輪到謝暮,他上去裝模作樣了一番,時而沉思,時而皺眉,時而惆悵的樣子唬到了不少人。
就連王溪平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滿是欣賞,覺得這表情如此豐富,寫出來的文章應該也是情緒飽滿的。
謝暮手一抖,心里叫苦不迭。
不好,裝過頭了,這咋收場?
周圍的人已經陸續交卷,謝暮有些坐不住了,因為焦急,鼻尖上浸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抬頭求助的看向陳秋意,陳秋意神色不變,卻悄悄伸出食指向硯臺,又指了指宣紙。
謝暮琢磨了一下,心領神會的跟他交換了個眼神,然后低下頭,盯著剛剛因為手抖被暈染開的墨跡。
接下來就是展現他高超演技的時候了。
除了他都已交卷,就是現在。
他猛的站起身,結果不小心因為動作幅度太大鎮紙滑到了宣紙中間,他伸手去扶正鎮紙,卻又不小心打翻了硯臺,里面的墨汁全都傾灑出來,潑在了宣紙上,字跡一片模糊,已然全都看不清。
謝暮忍住心里的開心,強裝失意道,“是我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看來,只能等下次機會了”
齊嫻嘆息一聲,也覺得可惜,她和王溪平商量了下,語氣溫和道,“人才不可失,我和掌院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樣,你跟著下組再寫一次”
謝暮:!
他連連擺手,義正言辭的拒絕道,“機會是我自己失去的,怎可為我破例,切不可如此,我心難安”
這深明大義的樣子,自己都有點小感動呢。
果不其然,兩邊不斷傳來叫好聲。
長公主和掌院雖然覺得惋惜,但是也愿意成全他們這種“文人”的風骨,于是不再說什么,只讓下一組趕緊開始。
只剩最后一組,陳秋意赫然在列,他不急不忙的揮筆灑墨,文筆婉約,淡然的表情中,絲毫不見緊張,好似胸有成竹一般,眉如遠山,就連長公主都忍不住側目,實在是畫面太過美好,仿佛空谷幽蘭般淡雅悠遠,又帶著水墨畫般濃重的朦朧韻味,忽略掉容貌,只覺得此人只應天上有。
“他們就是張老介紹的人?”,齊嫻問王溪平。
王溪平點頭,齊嫻懶懶開口,“張老的眼光一向如此之好”,王溪平看著手里的文章,頭也不抬,語氣卻肯定道,“那可不咋滴”
齊嫻這才想起來,面前的人也是太傅發掘的,細細想來,梁國基本一半的棟梁都受過太傅的恩惠,幸好太傅只授道不爭權,不然可真的是太難纏了。
王溪平把紙張疊好,對眾人道,“大家都寫的不錯,其中有兩篇文章更是寫的精妙絕倫,堪稱奇才,我拿不定主意,決定都呈交上去,你們可以先回去等候消息,也可繼續留下來切磋交流,到時候我會派人通知”
眾學子齊齊拱手,又十分好奇是哪兩位得到了掌院青睞,便紛紛表示想要留下來暢談理想和人生。
只有謝暮忙不迭開口,“學士辛苦,我和我哥就先走了”
王溪平看了一眼陳秋意,又對著謝暮一笑,“好,你也辛苦了”
謝暮臉不紅心也不跳,咧嘴笑道,“都辛苦,都辛苦”,然后催促著陳秋意快速離開。
他只想靜靜的當個才華橫溢的美男子,不想吸引別人的注意。
一直裝,是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