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困于深宮之中,不再是笑容滿面的國師之女,而是母儀天下的北齊皇后。
高墻束縛著她跳動的心,身份帶給了她無上的尊貴,也帶去她純真的心。
嫁于皇上當了皇后又如何,她還不是要忍受寂寞,處理后宮各種事物。
在去寺廟求平安,返回突發亂臣賊子劫車,侍衛們拼死護住她而逃。
兵刃快砍向她,有一人快馬趕到攔腰把她住馬上坐,順利殺出一條血路。
她震驚所救她的人,他是將軍之子,亦是她兒時的玩伴,現如今已是北齊名揚天下的張將軍,張崇玉。
自參軍后她就見不到他了,時間久到快忘記長相了。
還真的是沒有想到過,他們會再次見面。
她本是驕養長大連續奔波最是不得,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客棧休息。
月夜悄然而至,月光爬滿了檐屋,她看到他喝著烈酒,終于開口說出這幾日第一句話,“你為何來救我。”
“復皇命,皇后娘娘會平安回京。”
他喝著酒,身處大漠多年也滅不了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正如他所說,他是皇帝派下來的,會平安送她回到皇宮。
等平安回京城后。
大殿上,皇帝牽著她的手走上龍座,她親眼看到皇帝賞賜金銀珠寶,張崇玉都不曾接下。
究竟是什么原因,他都敢拂了皇帝的面子,而皇帝并未有所惱羞成怒。
因為他是張崇玉,他子承父業,是北齊最驍勇善戰的將軍。
他最是忠誠,哪怕百姓皆傳他能力好,皇帝也未曾把怒火禍急到他過。
過些時日,在皇帝命他送往苦寒之地鎮守,他就偷偷來她的寢宮有要是求見。
見是見了,他說了很多讓她忘不了的話。
“皇后娘娘,我們可不止是認識的關系。”
“我知道,我們小時候見過的。”她低垂著眼,道。
“那臣就退下了,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在意今日所說的話。”
她笑了,“退下吧,我會記得你說的話。”
張崇玉遲疑的抬起頭看她,還是走出了寢宮。
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了。
就讓這思念保佑他無災無病吧,她困在深宮。
而她的少年郎,無拘無束就好了。
………
縷縷香煙升起,她頭疼的手撐著腦袋閉上眼睛。
有宮女來報,說是寧貴妃毒害皇嗣證據確鑿,皇帝正在大發脾氣。
她睜開眼睛,很厭煩去處理這些事,“以后不必匯報,我不想每天管。”
宮女諾了聲,看到她的樣子小心地問:“娘娘是頭疼犯了嗎,要奴婢為娘娘捏肩嗎,奴婢自小學的很管用,未進宮前就是為家里人捏過肩,請娘娘放心。”
她甩甩手,“不用,退下吧。”
宮女退下前,把香換成了安寧香。
她聞著味,頭疼隱隱約約好些了,思緒卻飄遠了。
自張祟玉鎮守苦寒之地幾年都過去了,她是希望他安好嗎。
記憶中,年幼無知的她還是和張崇玉玩著。
他那時看著她說:“安寧,你長大后會幸福安康的。”
張崇玉說錯了,她長大并沒有得到想要的,反而心越來越平靜了。
那時候他沒有戰場上歷練所累下來的殺氣,更親切有人,雋秀的面容翩翩少年郎。
她在耿耿于懷什么呢,于懷他說錯了嗎。
他說過以后她會幸福的,可這些通通都沒有實現,同樣年幼無知她有什么放不下的。
今年的第一場雪說下就下,張崇玉也回來了。
因為她是皇后多年來依舊沒有子嗣,朝堂眾說風云,還上彈劾說她不配為皇后。
皇帝為難之際,張崇玉上前來說道:“皇上,因沒有子嗣就不配為后未免可笑至極,我張崇玉第一個不答應。”
“請皇上三思。”
她是國師之女,父親是前皇所封身份自然尊貴,因為張崇玉和支持國師的舊部,那些要求廢后的便不再出聲。
可沒有子嗣就意味著身份容易捍動。
張崇玉自回來后,不走尋常路來她的寢宮。
漫天大雪,遣退所有宮女的她穿著織綿鑲毛斗篷,仰著頭看向走高墻的他,說:“張崇玉。”
“嗯?”
他似乎從不離劍,正摸著劍鋒。
“我沒有子嗣,能做多久的皇后。”
“你認真點告訴我,別說慌,我會知道的。”
張崇玉愣了下,還是眼神不明的看向她:“我在世上多久,你做多久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