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總是來得突然，她從欄柵那眺望著遠方，除了巍峨的紅墻，還有數不盡的落寞。
宮女直接就在身后候著，等多久是多久，她們可萬不敢勸說主子，萬一惹惱了怎么辦。
雖然說面前的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溫婉大度，只要說話不重，她是不會計較那么多的。
可規矩就罷在那，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還是量著身份行事，要是爛好人說些什么話傳到別人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更別提這皇宮里了，就算事非多可也享有了榮華，只是都沒有自由。
有的記憶里就只剩下皇宮最多，要說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就不好過了，余生皆在里面度過，何不瘋瘋傻傻。
“你們說，我這一生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
她就是沒回頭，看著雨水從檐口滴落，稍稍開了口。
平時這些話都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們回答著，因為是身邊人，總能回答個一二稱心如意的話。
現在留下來的僅是些伺候不到她身邊的宮女，更有者剛被選來皇后娘娘那，大宮女春秋處理事情沒有回來，這可讓宮女們為難了。
講話要屬輕屬重，該講的和不該講的要拎得清。
這些事情是個人都懂，可她們低著頭緊張不知講些什么，皇后娘娘的脾性都不太懂，傳聞畢竟是傳聞，她們還是要萬分小心切不可得罪。
微小的嘆氣聲，她攥緊了身上的外袍，轉過身微微一笑道：“都說吧，我提的你們不用考慮了，想什么早點說。”
“奴婢們惶恐，娘娘多慮了，您是幸運的，普天之下又有哪個女人能比呢。”
宮女們一起行禮，齊聲說道。
按理來說，她是不怎么滿意這些客套話，可又不得承認，她這一生不苦，身份一出生還很高了。
外人眼里，她就是幸運的，幸運的有個影響力不小的國師父親，就算從小沒母親，也沒有人敢說三道四她長大了沒人教養。
她父親沈國師最厭煩那些卷舌根的人，一碰到就揮手讓人抓了就離去，聽說這還是遇到母親才有的臭毛病，平時就算聽到有人議論他，他也會坐著磕瓜子聽。
等到漸漸的有人發現他，他才拍手說怎么不說了，不是說得挺好的嗎。
她處事方式挺平淡的，打發打發時間就過去了，屬實乏味，父親那聰穗的頭腦還有過忘不了的本領，她一點都沒有體現出來。
有時都在懷疑自己，她是承了父親多少光，不然以她這性子，能活多久還是個問題。
“娘娘，今日雨下得寒冷，我們回宮吧。”春秋這時且回來拿著披風給她披上，看了眼不機靈的宮女，說道。
她應了，攏了攏披風。
“安寧。”
這聲音讓她回眸，等看不到人還疑惑的往欄柵那低處瞧著。
不遠處舉著傘還是最器重常見的高公公，而傘下的人只見其上身衣袖，臉被遮擋住了。
深服繡著的九爪黑龍透露著來人是誰。
不知道這高度他看沒看見，她微微一笑道，“皇上，我在。”
外人眼里，帝后和睦。
十幾年前，方還年輕，她牽著他的手共同完成這登基大典。
這輩子牽不了想牽著的人一次，她倒是和眼前的人牽過無數次。
遺憾嗎，倒也遺憾過。
太過安寧的一生，不可能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