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誹歸腹誹,韋沅鈺還是決定哪怕眼前人持續散發出傲慢者的酸臭,自己還是要保持“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謙和。
“那個…”她沉默了一秒,暗忖應該怎么稱呼對方:“茍先生,我在無極大廈的光繭之中看到了一張全息的羊皮卷,上面寫著我的引路導師是你,請多多指教。”
等了三秒,沒有回應。
韋沅鈺抬頭看向茍思特,只見對方烏漆漆、暗沉沉的眼睛也正盯著自己看,卻不發一語。韋沅鈺硬著頭皮繼續發問:“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所持裝備是抗爭之戒?……那個腦域界壘如何解鎖?……元素親和又意味著什么?……血裔天賦怎么才能激發?……還有,混沌陣列又是什么地方?……呃,對了,羊皮卷上顯示你的級別是天選者,天選者是一種怎樣的存在?……這庭院里的不少植物,瞧著挺眼生的,是蕸媧植物園培育的新品種嗎?”
韋沅鈺儼然成了一個發問狂魔,她每問一個問題,就瞅茍思特一眼,期待得到回應。但對方似乎患上了失語綜合癥,始終緘默不語。問著問著韋沅鈺自己也覺得無趣。
專門遣人傳我過來的不正是你么?這樣子鼻孔撩天、生人勿進的高冷又是幾個意思?
韋沅鈺不自在的盯著自己的足尖看,恨恨的想著干脆走了得了,但左腿和右腿各自虛晃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真正邁出去。
這算哪門子的引路導師?!為什么這個茍思特就不能像個真正的師者一樣傳道、授業、解惑呢?與此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在磨煉人生意志呀!
“靠對話來交流,果然還是效率太低。”一直啞火的茍思特突然開了腔,倒把滿腹牢騷的韋沅鈺驚了一大跳,緊接著對方冷不防的欺身而近,韋沅鈺只覺汗毛倒豎,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右手已經被對方的大手握住一拽,整個人被向前連帶了三步,下一秒此手被彼手鉗制著一同按在了那枚詭譎陰森的鬼手菌上。
好冰,冰到刺骨,冷得鉆心!鬼手菌的觸感實在是一言難盡。
韋沅鈺連打了三個寒顫,周身的血液運行驟然減緩,大腦卻開始莫名的發熱。韋沅鈺發現茍思特和自己的手所摸過的菌菇表面迅速出現了紫癜和淤斑,仿佛倒是這支鬼手弱不禁風,被兩人摸出了累累傷痕。
最初的不適過后,韋沅鈺注意到茍思特覆蓋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指腹上的薄繭暖而糙。韋沅鈺后知后覺的惱了,心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咸豬手?
好吧,原以為你熾若驕陽、龍姿鳳骨,內里必定也是芝蘭玉樹、光風霽月,卻不想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花花腸子里裝的是腐鼠穢蝱、糜爛鮑肆!
韋沅鈺腦子一抽,便要搞事,一個極具辨識度的男性聲音卻突然在腦子里落雷般的炸響:“你想多了。鬼手菌是靈菇中的一種,它能讓智慧生命交互精神世界。從現在開始,我們可以不用說話,直接精神溝通。”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韋沅鈺感觸到了一個血淋淋的現實:所謂的精神溝通,其前提是雙方精神力旗鼓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