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男仆卷起袖子,表情吃痛地擦著藥水,嘴里不時的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這位大哥,剛剛府里發生了什么事兒?”二狗子從衣服夾層里掏出褲帶里的煙絲和紙片兒,并把紙片兒分給他,兩人邊攀談,邊卷煙。
小黑子,抬起頭看著遞給他煙的二狗子。
這不是前幾日來府中的那位鄭巧手的徒弟嗎?他清晰的記得,那天這位小哥穿得可俊了,今兒個卻一身黑布衣裳,但是他仍然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接過香煙,一五一十的訴說了剛剛府中發生的事兒。
二狗子一臉驚愕,他萬萬沒想到這陳太太生的如此漂亮,丈夫還在外面偷吃野食。頓時對潘盈盈心生同情。
二狗子拍了拍小黑子的肩說:“大哥,放心,我嘴緊著呢,不會往外傳!”
“對了,這位小哥,你今兒個來府中作甚?”小黑子抬頭問道。
“來給太太送圖紙的,不巧撞見府中發生這事兒。”
“對了,鴻爺在嗎?”
“鴻爺和一群家丁去收拾那幫家伙了,現在不在府中。”小黑子依然在擦拭傷口。
“那這圖紙……”二狗子低頭抬眼望著小黑子。
“這么著吧,我幫你和太太通報一聲。”小黑子放下手中的藥水,起身說道。
“好嘞!麻煩大哥了。”二狗子尾隨其后。小黑子領著二狗子朝陳太太的閨房走去。
咚咚咚!
“誰呀?”小玉在屋里探頭問聲道。
“太太是我,小黑子,木匠師傅來送圖紙來了!”小黑子在門外稟報。
這會兒,潘盈盈正在換洗,剛剛被潑了一身糞,她心里的氣還沒有消散。
“讓人在偏廳侯著吧!”潘盈盈低聲道。
“好的小姐!”小玉捏著潘盈盈換下的衣裳。
“小黑子,讓客人在偏廳侯著!”小玉的聲音穿透到木門外。
“好的。”
“這位小哥,您請偏廳里侯著,少奶奶這會兒忙。”小黑子向二狗子點頭說道。
“好嘞!有勞這位大哥了。”
說罷小黑子就出去忙活了,二狗子走進偏廳,正襟危坐。這是他第二次來陳府,也是第二次坐在偏廳里。
還是覺得坐立不安,似乎凳子上有釘子似的,扎著腚,輕輕左右挪動。
這陳府真是氣派,雖然二狗子從鄉下來的,并不認識什么名畫,還有這些個紫檀木家具,以及古董青花瓷瓶。但是憑著直覺,他覺得陳府底子厚。
二狗子滿眼四處張望,偏廳和陳太太的閨房只一墻之隔。偏廳外便可以看見滿院的花草樹木,還有那兩只色彩艷麗的鸚鵡。
因為剛剛的打斗,兩只鸚鵡還在籠里四處撲騰,驚魂未定。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里屋才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小玉扶著潘盈盈抬腿邁開門檻,卷珠簾。
潘盈盈已經換好一身粉綢緞連衣服,這身裙子是城里現在最時新的連衣服,腰間系著一根細細的粉色皮帶。
潘盈盈頭發剛剛洗過,還來不及烘干,只是稍稍扎了起來。
臉上沒有施粉黛,素面朝天,天然雕琢,卻不失明艷。只是一臉的愁容,沒有一絲笑意。
潘盈盈以為來的人是鄭巧手,結果一抬頭卻看見是二狗子。
她面色瞬間煞白,嘴角不自覺地抽動著。極不自然地吐出了幾個字。
“呀,是你呀!”
潘盈盈并不知道二狗子的名字,上一次見面全程都是和老鄭攀談,也未來得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