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薄輕少年時代歷經無數苦難,別看他現在為人冷漠,不近人情,但在大事方面,他十分能屈能伸。
是以,哪怕新來的軍火商與他隔著世仇,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也能暫且放下仇怨。
更何況關于設計逼死唐茯苓父母,賣掉唐茯苓之事,前者是他暗中指使唐世和做的,后者是唐世和沒有經過授意主動干的。這件事明面上和他沒有絲毫利害關系,他自然可以撇得一干二凈。
他們哪里是什么仇人?
只是兩個僅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罷了。
周薄輕原以為茯苓會很快同意這筆交易,畢竟隨你開價這一點,足以讓所有商人動心。
他迫切的想要拿到她手中的軍火,不想在唐家這個他無比憎恨的地方停留。
結果茯苓當著他的面坐下,用十分溫柔的眼神望著他,含笑間掌握了主動權,“周少帥,不急,我們不如先打張欠條?”
什么欠條?
“少帥踢了妾身二叔一腳,導致好幾個晚清花瓶碎了,不貴,也就需要賠償兩千小黃魚。”
她錙銖必較,卻說兩千小黃魚不貴。
她到底有錢還是沒錢?
……軍火商一般來說都非常富有。
周薄輕陰郁的眉眼聞言變得愈發深沉。
黑壓壓的,如烏云密布。
他一言不發盯著眼前人。
好像在說,如果她敢耍他,定不會輕饒。
若是其他仇人看見周薄輕此刻的模樣,一定會怕得肝膽俱裂,因為所有死在他手里的人,都見過這副表情。
茯苓卻無所畏懼的對他微笑,歪頭,烏黑鬢發間珠釵搖晃。
仿佛在無聲挑釁,你殺了我呀,殺了我你就拿不到軍火了。
更別說周圍還有茯苓的若干手下。
周薄輕最終移開視線,要了紙筆。
他并沒有糾纏推脫,十分干脆的寫了張欠條扔給她。
茯苓吹了吹淡黃宣紙上未干的墨跡,欣賞似得看幾眼,字很漂亮呢。
轉而竟嘆了口氣,她說:“周少帥居然連兩千小黃魚都需要打白條賒賬,妾身該怎么相信你有購買軍火的重金呢?”
“小姐,做買賣不能這樣出爾反爾!”周薄輕身后的副官對她怒目而視:“讓打欠條的是你,我們少帥只是按你說得辦了,你怎么還質疑起我們少帥能力……”
話至一半,周薄輕抬手。
副官瞬間噤言。
周薄輕看出茯苓是故意為難。
“唐小姐想如何?”
他問。
茯苓笑意更深了。
“少帥不如坐下,先等妾身處理完家務事。”
她也不管周薄輕如何看待自己,扔下這句話后直接喝令手下,把趁著他們交談期間,打算往外偷跑的一家三口攔住。
茯苓就事論事,令人把唐世和妻女帶走,只留下唐世和。
而后又讓手下把剛蘇醒的男人,綁在一張木質長椅上。
這時周薄輕才將四周景象收入眼底。
香火臺、靈牌、杖刑工具。
還有唐世和。
唐世和沒來得及開口,嘴里便被塞了口布,像是綁豬般被毫無尊嚴地綁在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