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時珍卻攔住了李建元,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若是能得到王大人作的序,《本草綱目》就能刊刻?”
“那當然,王大人的序,業內都會競相出版。”
此刻的金掌柜仿佛又換了一個人,情緒高昂的說著。
可是聽在李時珍的耳中,十分刺耳。
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因為他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自己一生,從未求過他人。
除了自己的父親李言聞,別人,他還從沒有求過。
可是現在,他卻需要去求別人作序,才能夠出版《本草綱目》。
這,是李時珍心里的坎,或許,是個永遠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自己也是花甲之年,真的要不遠千里去求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嗎?
這,現實嗎?
人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前了,行千里路,自己真的還能夠走完嗎?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未知數,也都是無法知曉的未來。
對于李時珍而言,彎腰求序,比挺腰寫書還難,難上百倍不止。
李時珍看著自己親手寫出的書,有些愣神。
“父親在時,他曾告訴過我,做醫者,難!”
“這修本草,更難!”
“可是,我卻沒有料到,刊刻本草比修本草,還要難啊。”
李時珍的情緒越發的激動,訴說著自己心中所想。
“為自己,我一生不求人,為從醫,我求過父親三次,壽國以壽萬民,壽萬民以壽國。”
“這次刊刻《本草綱目》是利益百姓,利益國家,我千里求序,很難啊。”
“但是,又有何妨!”
此刻,李時珍的眼神,表情,心中,都充滿了無比的堅定。
因為他決定,自己要遠赴千里去求序。
自己不能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能因為自己老了,走不動了就不去。
因為本草,是屬于百姓,屬于國家的。
它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幫助自己的國家,他李時珍,無怨無悔。
一旁的家人知道了李時珍的決定,紛紛落淚。
他們不知道李時珍此去,是否還能平安歸來。
他已經六十一歲了,本該在家中享福,如今卻要做出如此決定,做為家人,他們很是心疼。
“夫君!”
“父親!”
“先生!”
所有人都在呼喚李時珍,此刻,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仿佛閃爍著無比耀眼的光芒。
六十歲又如何,七十歲又如何。
自己不能讓這幸幸苦苦著出來的本草,毀在自己的手里。
見到李時珍如此堅決,一旁如同觀眾的夏玄內心很是震撼。
這一刻,沒有人不為之感動落淚。
夫子六十歲還在周游列國。
李時珍六十歲,要為《本草綱目》遠赴千里,求人作序。
這些古人為后世傳承的東西,都是他們燃燒了生命,才換來的。
而這后世,又怎么能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