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刻轉頭望向,不知白澤的意思是什么。
白澤說道:“修道之人追求自由,就只有兩條道路可走,一種是置身其中,境界高,如石子,看似可以隨心所欲,或聚集或打散身邊的泥土顆粒。”
隨著那顆石子的緩緩移動,以石子作為基礎,逐漸吸納泥土碎屑,好似積土成山,越來越龐大。
與此同時周邊的泥土顆粒開始隨之被迫移動,軌跡無序,既有被石子旋轉吸引靠近的,也有不斷往外擠壓而走的,而往后游動的顆粒,都各自帶起四周更小顆粒的移動,如水漣漪往外擴張,最終白澤手心上空原本靜止的碎粒,連同最外圍好似位于天地邊界的泥土碎屑,都隨之開始移動。
“都說心猿意馬,心最是不定。實則天地間真正有機會做到絕對靜止之物,唯有道心。”
白澤重新捻起那顆石子,攥在手心,抬起手臂,彎曲手指輕輕擰轉,將包裹住石頭的泥土,悉數碾碎落回另外一只手的掌心上空,然后只將石子拋向遠處,“第二種純粹的自由,就是這樣了,石子的存在本身,已經跟這個世界沒有什么關系。”
白澤突然問道:“當初周密是怎么找到你的?”
晷刻神色黯然,明顯還有幾分心有余悸,她猶豫片刻,只是給了個模糊答案,“周密守株待兔十六次,都成功了,逃不掉。”
那座唯有躋身王座才有一席之地的英靈殿,以及托月山,都曾是先后禁錮她分身、或者確切說來是“神主”的牢籠所在。
畢竟他們的真身,就是整座天地。
這種囚禁,有點類似拘押練氣士的一部分魂魄,只能導致她的大道不全,而無法完全鎮壓,更無法殺死。
他們這類存在的唯一消亡,只能是一座天地的徹底消失,比如一座天下徹底崩散,生靈死盡,全無生氣。
第一次脫困,是道祖騎牛入關,造訪那座大妖初升一手打造出來的英靈殿,他得以從底部逃出。
作為回報,他只需要不與托月山大祖結盟即可。
之后他自行兵解,多次轉世,躲藏多年,最終還是被那個周密找到了蹤跡,后者將她抓回了托月山。
隨著蠻荒天下越來越穩固,其實她的修為,相較于第一次被抓,已經獲得極大提升,不可同日而語,但仍然被周密先后十六次堵門攔路,抓了個正著,將她丟給了那個始終未能躋身十五境的托月山大祖。
所以第二次脫困,正是被那個劍氣長城的末代隱官劍開托月山。
作為新任天下共主的劍修斐然,得到周密的暗中授意,要求她完成那個早年訂立的契約。
她需要在蠻荒某地造就出一處光陰旋流,必須保證出現有兩條長河分支。
每一座穩定天地靈氣的山上仙府,以及每一座鬧哄哄的山下城池,對她這種存在而言,都是一種無形的“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