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故作附和,轉頭朝背劍少年豎起大拇指。
不去天橋底下當個說書先生,或是路邊擺攤,真是可惜了。
撐傘女鬼若有所思,她卻忍住沒有轉身。
張雨腳微微皺眉,以心聲詢問道:“金縷,此人解釋三種雷法的說法,在山上可有根據?”
“胡說八道?大而無當?”
金縷笑道:“反正只有被他貶低為下乘之法的內容,稍微與雷法正統沾點邊,練氣士確實修煉到一定程度,會有那目癢、繼而臟腑如降雨的階段,至于什么煉出鏡子,雷函文字顯現在洞府內壁,我聽都沒聽過,至少我們金闕派垂青峰雷法一脈,肯定沒有這類說法……”
白茅笑問道:“陳公子,哪里學來的高妙說法?”
少年雙臂環胸,健步如飛,說道:“書上都是這么寫的。”
與那少年隔著有一里路的金縷忍不住笑出聲。
原本她還打算回到青杏國京城,就與那位已是洞府境的師姐問一問,現在嘛,還是算了,免得被她笑話。
去往合歡山,其實沒有道路可言,昔年官道和鄉間小路,早已被荒草埋沒,沿途多是枯樹,偶有斷壁殘垣,依稀可見當年的村莊模樣,期間碰到兩撥去合歡山參加招親典禮的精怪、鬼物,張雨腳都懶得看一眼,對方就識趣地主動繞道了,只敢遠遠的,在夜幕中竊竊私語,一來那對好似金童玉女的少年少女,實在扎眼。更重要的,還是少女身后的那位魁梧壯漢,就像一塊明晃晃表露身份的金字招牌,青杏國真人程虔的金闕派,即便是在這合歡山地界,還是等同于一塊免死金牌,當然前提是金闕派的譜牒仙師,別在這邊太過分,隨意打殺那些有根腳、與兩座山君府有香火情的。
白茅好奇問道:“陳老弟,你能不能跟老哥說句實誠話,來這邊做什么?”
“一邊習武煉劍,一邊闖蕩江湖,順便搜集些古銅錢,好攢出一把能夠斬妖除魔的銅錢劍。在青杏國京城那邊,聽說這邊多鬼祟精怪,就想來這邊磨練磨練,一身所學駁雜,也好有個用武之地,要是真交待在這邊,也只怪自己學藝不精,怨不得誰。”
少年抬起手,指了指劍鞘,“瞧見沒,世間最好的劍鞘,就得有一把上乘法劍,才算般配。”
“雖說鞘內暫無實實在在的法劍,但是一劍鞘的沛然劍氣,滿滿當當,呼之欲出,一旦正式對敵出劍,那劍光,嘖嘖,可怕!”
“白老哥,你不是外人,就與你說句真心話好了,陳某人要為世間劍道,開辟出一條人人可走的通天坦途。”
白茅實在是受夠了這個腦子有坑的小兔崽子,從袖中摸出一顆雪花錢,“陳仁,找個郎中,治一治。真的,聽白大哥一句勸。”
那草鞋少年哦了一聲,真就伸手收下了那顆雪花錢。
白茅立即后悔了,哪里能夠聊到這廝,還真就假裝聽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于是反手抓住那少年的拳頭,就這么相持不下。
“好人有好報,白老哥,松開手。犯不著為了這么點小錢,白白墜了一份豪杰氣概。”
“陳兄弟,我是什么出身,你早就在那潑墨峰通過銅錢看得真切,真談不上好人、豪杰什么的,把錢還我,我以后喊你哥。”
就在此時,距離山腳小鎮不遠,突然出現一支騎軍,數量不多,只有十數騎,皆佩刀背弓披輕甲,銜枚疾走,不聞人馬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