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戚頌是一位金身境武夫,尚未能夠覆地遠游,老人就只是在夜幕中長掠。
少年御劍,離地丈余而已,少女在一旁貼地御風。
金縷打趣道:“戚爺爺,你好酒如命,怎么不登山參加喜宴?你要是去了,我和張雨腳就可以跟著上山了,”
天曹郡張氏的首席客卿戚頌,是個極負盛名的老頑童,很有晚輩緣,老人此刻笑道:“酒是燒身硝焰,色為割肉鋼刀。要是我到了山上,一個把持不住,喝得稀里糊涂,再被那位三姑娘一眼相中,趙浮陽和虞醇脂,非要認我當女婿,又喝酒又是入洞房的,吃不消啊。”
金縷呸了一聲。
老人調笑道:“金丫頭,虞游移看不上我這個糟老頭,當然不奇怪,可要說看不上雨腳這種風度翩翩的慘綠少年,才算怪事吧,你便開心了?”
張雨腳好奇問道:“戚爺爺,前邊小鎮那個動靜,可有說法?”
戚頌拍著肚子,搖搖頭,“有說法,不能說。等到以后有機會,你小子請我喝頓好酒,再看心情。”
先前裴宗師提醒過一句,不要泄露她的行蹤。戚頌可不敢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老人腳尖挑起幾顆石子,一揮袖子,紛紛激射向空中,身形拔地而起,踩在數顆石子上邊,如拾階而上。
戚頌看似身材臃腫,提起一口純粹真氣,此刻實則輕若羽毛,被最后一顆石子托起,冉冉飛升狀。
在最高處,身形暫停懸空,老人居高眺望,被他發現了弟子呂默的蹤跡,正帶著一個黝黑少女趕夜路。
戚頌飄然落地,大笑一聲,“跟我走,誰慢了誰請喝酒。”
身穿一身夜行衣的虞游移,身形鬼魅,在山林間兔起鶻落,快若一縷青煙,來到山腳小鎮。
她站在一處屋頂,將一只鮮血浸透的綢緞包裹丟在一處陋巷小院內,“這顆腦袋,是觀軍容副使顧奉脖子上邊的,至于烏藤祠廟那邊的山神李梃,不管與顧奉,都活不到今夜,也算我父親和合歡山,給你們有了個交待,莫要再繼續糾纏下去了,柳姑娘,你和劉鐵他們,務必在半炷香之內,趕緊離開小鎮,走得晚了,后果自負。將來哪怕是陪都洛京那邊追責起來,我們也問心無愧。”
不像以往,在小鎮內外遇到撐傘的無頭女鬼,虞游移總會像個調戲良家的登徒子,非要糾纏著“柳姑娘”聊幾句,今夜行事,卻是毫不拖泥帶水,把話帶到,說完她便身形矯健,重返山中。
周楸喊來劉鐵,劉鐵沉聲問道:“怎么說?要不要留在這邊,等他們三人下山?”
周楸笑道:“哪里需要我們擔憂他們的處境,去潑墨峰那邊等消息好了。”
粉丸府內,陳平安突然問道:“趙浮陽以后的成就有多高?”
陸沉笑道:“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得兩說。”
陳平安說道:“假設被趙浮陽做成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