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箴笑道“沾你的光,我才能坐著趕路。”
趙繇微笑道“還是要感謝陛下的平易近人才對,我們才可以不用講究那些繁文縟節。”
李寶箴嘖嘖出聲。
趙繇一笑置之,雖然雙方關系親近,官場客套話還是要說幾句的。
他們是實打實的舊識,都是槐黃縣福祿街的大戶人家子弟,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同齡人,最少雙方是不差輩分的。
這些年,趙繇跟李寶箴一直有書信往來。
李寶箴以心聲說道“聽說京城內大朝會,由袁正定牽頭,建議遷都”
如果大驪當真遷都至現在的陪都洛京,對如今身在蠻荒的某位藩王而言,可就真是被釜底
抽薪了。
書簡湖首任湖君,是大驪朝廷英靈出身的夏繁,還有佐官吳觀棋,后者曾經掌管大驪朝廷在一洲中部的情報搜集和整理,與負責東南部諜報的李寶箴,屬于品秩高低、權柄大小皆相仿的同僚。大驪宋氏,公認有三座官場,京城和地方組成的山下王朝,各路神靈組成第二座官場,而第三座官場,就是龍泉郡窯務督造署、禺州織造局、洪州采伐院這些主官品秩都不高的機構了,但是每一位主官,都是當之無愧的天子眼目。
當然,采伐院林正誠,恐怕是唯一的例外。
趙繇看了眼李寶箴,笑著不搭話。
李寶箴后腦勺靠著車壁,伸手指了指趙繇,“你這家伙,從小就喜歡肚子里說話。”
要論官運亨通,從四品官身的李寶箴,自然遠遠不如被陛下破格提拔為刑部侍郎的同鄉趙繇了。
小鎮走出去的年輕一輩,不談修行當山上神仙,要說當官當得最大的,還是趙繇。
但是如果只說禺州境內,官最大的,當然是刺史大人和禺州將軍,他們倆都管不著織造局和李寶箴,但是李寶箴和織造局,卻能讓軍政兩位封疆大吏睡不安穩。
因為禺州是一處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所以身為禺州將軍的曹茂,兼管隔壁的洪州軍務。
曹茂這會兒就沒資格坐車,只能跟著一撥隨軍修士,在前邊騎馬開道。
而李寶箴去禺州織造局赴任時,李寶箴帶了兩名心腹,都姓朱,是父女。
此刻朱河和朱鹿,就在后邊騎馬,遙遙跟著車隊。
皇后娘娘小聲問道“余瑜那邊”
宋和笑著輕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你的這個家族長輩,只是看著缺根筋,說話不著調,雖然年紀不大,實則聰明得很,否則她如何成為地支修士的幕后軍師”
為首那輛馬車內,一婦人一少女,相對而坐,小姑娘一直拿眼睛瞟婦人手上的珠釧。
貴為一國太后的婦人,氣態雍容,對此不以為意,抬起白藕一般的手腕,晃了晃手釧,笑問道“認得”
少女搖搖頭,說了句怪話,“必須假裝不認識,就算沒見過了。”
南簪很清楚這個小姑娘的性格,瞧著大大咧咧,實則焉兒壞著呢,便繼續問道“余氏家藏沒有這樣的東西,咱們大驪的乙字寶庫里邊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