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云擺擺手,“免了。”
柳水卻好奇道“說說看。”
米裕笑道“邢云不知好歹,他敢回鄉,老子得賞他一個大嘴巴子。”
邢云不怒反笑,“一個龍門境的小王八蛋,境界不高,口氣不小。”
米裕轉身就走。
柳水突然指了指桌上一壺酒,問道“也沒寫名字,叫什么”
米裕停步轉頭,看了眼酒壺,笑道“是一種土釀燒酒,叫啞巴湖酒。”
米裕徑直離去,屋門自行關上。
屋內沉默許久,柳水揭開那壺酒的泥封,晃了晃,再低頭嗅了嗅,“好名字。”
邢云雙指捻起酒碗,再輕輕一敲桌面,示意倒酒。
酒桌旁,劍仙對醇酒,老嫗對少年。
人景心境俱清絕。
去國離鄉千年,吾心猶然少年。
一行人風塵仆仆趕到魚鱗渡,鐘魁,鬼仙庾謹。李寶瓶,鄭又乾,談瀛洲,這趟聯袂游歷,去了不少地方,逛了小半個桐葉洲。
他們不著急登上那艘桐蔭渡船,在庾謹提議之下,先在渡口就近找了個館子,準備吃頓河鮮生腌,鐘魁實在吃不了這個,就跟李寶瓶再點了份火鍋。
鐘魁手里多了一把油紙傘,先前是在一處山腳撿到的。如今魚鱗渡不愁掏錢的客人,每天來云巖國京城的都要比走得多,館子生意好,店伙計又不是個腿腳勤快的,胖子姑蘇催了兩次,就被年輕伙計頂了一嘴,胖子怒道“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擱在當年,這種貨色,弄臣都當不好,早就被拖出去砍頭兩次了。”
鄭又乾打圓場道“姑蘇前輩,消消氣,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何況還是一個當過皇帝的。”
談瀛洲其實一直納悶,這個總喜歡嘴邊掛“寡人”一語的胖子,好像除了長得丑,其實是個頗有風雅情致的人物吶。
這一路同行,吟詩作對,摹拓古碑,敲冰煮茶,撥火煨芋,和雪嚼梅花明明叫庾謹卻自稱姑蘇的胖子,樣樣拿手。
白衣少年摔著兩只袖子,大搖大擺走進館子,一巴掌重重摔在胖子后腦勺上邊。
瞧見崔東山,同樣是文圣一脈的李寶瓶和鄭又乾,稱呼卻不同,鄭又乾是喊一聲小師兄,李寶瓶卻是喊大師兄。
換成別人這么喊崔東山,崔東山早就不樂意了,非要掰扯一句,你才是大師兄,你全家都是大師兄。
可既然是李寶瓶這么喊,崔東山就忍了。
李寶瓶說道“小師叔說了個日期,讓我們都去一趟落魄山。”
崔東山一臉茫然,“先生沒有跟我說這檔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