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長春侯楊花對這位水府下屬,不是一般的器重。
這就叫官大一級壓死人,朝中有人好做官。
之后趙端瑾、楊花和曹涌分別作補充,介紹三位候補人選。
在這期間,就數長春侯說得最少,她三言兩語就說完了岑文倩的情況。
蒙嶸率先說道“錢塘長是要職,正三品的神位,一洲境內屈指可數,折水敷文,江水兩岸,自古就是人杰地靈、文運濃郁之地,現任折江水神伍蕓,他如今是文廟金玉譜牒上邊的正四品,越過從三品,擔任錢塘長,不算太夸張。”
佟文暢開口說道“我與蒙山君意見不同,推薦岑文倩。”
魏檗笑道“跟誰都不熟,只從紙面上看,分不出高下,各有優點。”
說了等于沒說。
范峻茂說道“連魏山君都不熟,我就更抓瞎了。”
晉青說道“折江水神伍蕓,性格剛烈,又當了很久的錢塘長佐官,兩江本就同源,水性天然相通,還是比較合適補缺的。”
兵部老尚書笑道“所以歷史上才需要敕建高塔以鎮潮水嘛。”
曹涌臉色尷尬。
陳平安問道“趙尚書,大驪京城工部這邊,有無岑文倩在陪都工部的履歷和考評,如果有的話,今天可以拿出來做個參考。”
趙端瑾答道“有。馬上就可以拿過來。”
陳平安點頭道“那就有勞趙尚書立即派人取來過目。”
范峻茂靠著椅背,輕輕呵了一聲,比起那種毫不掩飾的嗤笑,略好幾分。
你陳國師都這么說了,在座的又不是傻子,大伙兒還討論個屁,浪費口水么,直接讓岑文倩當錢塘長就好了嘛。
如果不是地點不合適,坐門口的姜尚真,都想要朝這位女子山君伸出大拇指了。
趙端瑾摩挲腰間一塊玉牌,再抖了抖袖子,身前便浮現出一條千步廊兩側的南薰坊、科甲巷諸多衙署“袖珍木造模型”,只見這位并非練氣士的禮部尚書動作嫻熟,場景不斷變換,很快便從自家“禮部衙門”的一處檔案房那邊,好似隔空取物一般,從一堆卷宗當中抽取出關于岑文倩在陪都工部的檔案記錄,趙端瑾再手指敲擊玉牌一下,景象隨之消散,唯有那份檔案留在禮部尚書的手上。
陳平安才知道,原來御書房的小朝會議事,還可以如此作為,確實省時省力。
屋內再次傳閱這份記錄,先前諸位在座神靈,只知道岑文倩在陪都工部做了實事,但是具體是什么功勞,以及如何做成的,并不清楚。但是在這份趙端瑾剛剛“搬來”的檔案之上,一目了然,詳盡記錄了岑文倩以水部員外郎身份提出的每一條建言,如何疏浚河道、拓寬支流水域或是江河改道,在何地進行“合龍”附加工部諸司不同官員的勘驗結果和考評內容。
陳平安緩緩說道“以后大驪的山水官場,包含五品以及五品以下,各路山水、城隍廟和文武廟的神祇英靈,就地升遷的規矩不變,還是更多遵循就近原則,但是神位在五品以上的升遷,除了某些特例,一般都會從外部選調赴任。除了山水相沖的忌諱,山、水神靈之間不宜互換身份,其余京師州郡縣在內各級城隍廟,加上文武廟,都有可能轉任別地山神、水神,與之同理,后者也可以補缺前者。”
“這是為了免得出現兩種極端情況,不是一團和氣,自立山頭,報喜不報憂,一座座地方衙署只盯著自身利益。不然就是長久內耗,把全部心思放在爭權奪利上邊,內部同僚之間相互傾軋排擠,導致誰做得多,就錯得多,與朝廷吏部和五岳山君府秘密揭發,告狀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