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只能說是神位越高,所思所想,眼界所見,越接近無限。但是”
吳霜降提醒道“蔡先生,就別但是了,今日處境,多說無益。”
老人點了點頭。
寶瓶洲上空,有一座至今無主的秋風祠。
進我秋風祠,入我相思門。
能夠成為秋風祠主人的,必然是一雙真正的癡情種。
所以這才使得秋風祠現世多年,至今無人可以占據。
而這座秋風祠,其實就是吳霜降與柳七,再加上失去神位、卻保留下一本姻緣簿子的“月老”蔡道煌,在一座上古破碎秘境的基礎上,合力修繕、打造而成,即便有心人推衍此事,至多只能上溯到柳七就止步。何況柳七又不是什么易于之輩,大妖仰止對此體會最深。
寶鱗大大方方道“需不需要我剃光頭對我來說,很無所謂的事情。”
摸了摸發髻,覺得這個說法有趣,那般場景更是滑稽,寶鱗自顧自大笑了起來。
她都忘記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么開懷而笑了。
吳霜降笑著搖頭道“一縷青絲就是完整的一份情思,不在發絲數量多少。”
蔡道煌突然看了眼他。
吳霜降瞇眼而笑,雙手十指交錯,稍作思量,便知緣由。
曾經親手斬殺道侶的歲除宮吳霜降,合道所在,卻是一句“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桐葉洲。
一處前不久才有訪客來了又走的秘境。
秘境之內唯有一座小山坡,山頂矗立有一道古老石碑,最為出奇之處,在于古碑,上寫“地”字下寫“天”。
石碑內容是一行豎寫古篆,“永世不得翻身”
在那石碑頂部,擱放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錢劍。
一碑一劍,將秘境內的煞氣悉數鎮壓,困在山坡地界不至于外瀉,一旦無此壓勝,別說是這座秘境,恐怕秘境之外的桐葉洲萬里山河,都會被這股磅礴煞氣“一洗而空”,如決堤的洶洶洪水漫過千山萬水。
一個身材魁梧卻身形模糊的男子,穿著一件粗布麻衣,來到山坡底部,緩緩登山,一步一個腳印。
古碑篆文熠熠生輝,被男子一次次揮袖打散金光,古銅錢劍的劍氣激蕩不已,開始在石碑頂部蹦跳,同樣被男子一抬手再下壓,將那把古劍強行貼在石碑頂部的“地面”。
山頂那邊,現出一個同樣模糊的身影,卻是女子,手挽一只竹編籃筐。
就像上次見到誤打誤撞進入此地的鬼物鐘魁,她好像覺得自己應該記起什么,卻偏偏就是記不起來了,今天這種縈繞心境揮之不去的古怪念頭,依舊讓她微微皺眉,還是歪頭想了想,依舊無果,她便想要退回去。碑上的文字,沒有絲毫漫漶的磨損痕跡,但是其中蘊含的道意,卻隨著年份的推移,一年年清減流溢了,上次她就想要伸手取走那把銅錢劍,但是做不到。
只要她的指尖觸及古劍,天地就會“起火”,熊熊火焰如水流走,遮天蔽地。
當時是一個“書生”,幫忙收拾了爛攤子,還與她說了一句,說很快就可以離開了,好像是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男人怔怔看著她,她茫然看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