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狐族女修懵懵點頭。
畢竟是一位高不可攀的上宗仙師,“少女”還能夠跟在陳隱官身邊,
貂帽少女以拳擊掌,哦豁一聲,“不料咱們還是同道中人,敢問這位姐姐,啥境界,多大歲數了”
那狐魅老老實實回答道“歲數十九了,才是觀海境,瓶頸。”
說話本來就嗓音不大,最后邊的“瓶頸”二字,少女說得更是細若蚊蠅。
說完這兩個字,羞愧難當的少女便低頭望向地面。貂帽少女滿臉驚訝,“哦豁哦豁,姐姐不到二十就是中五境神仙啦,難怪可以成為沛湘祖師的親傳弟子,幸會幸會,我叫謝狗,道號梅花,剛剛成為落魄山的譜牒修士,就是前幾天的事兒,這還是因為我的道侶,與陳山主關系好,算是走了親戚,才有的身份,我本人的境界嘛,不高,實在是太多太多年停滯不前了,所以
我才會感嘆一句行路難嘛,牢騷話不說也罷。”少女狐魅一聽說這個道號“梅花”、姓謝卻不知叫什么的姑娘,反正總不能是那個“狗”吧,也才是剛剛成為落魄山譜牒修士的新人,又自稱境界不高,少女便一下子放下心來,以心聲偷偷說道“謝仙師,我叫丘卿,山丘的丘,將相公卿的卿,道號還沒想好,因為聽說天底下所有譜牒修士的道號,都需要與外邊的儒家書院那邊報備和通過嘛,想要挑選出個好聽的、稱心如意的、還能被師父說成是什么契道的道號,實在是太難太難了,一來二去,就一直拖著了,對了,我的小名
叫小腋,謝仙師你喊我小名就可以了。”
其實沛湘給這個打小就愛笑的弟子取了個綽號,胳肢窩。“謝仙師,隔壁坐著的,是我師姐,她叫羅敷媚,道號羽調,師姐的修道資質可好了,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龍門境了呢。師父說羅師姐以后肯定可以結金丹,在我這邊,師父就從不說類似的話,都懶得騙騙我。師姐還有個小名,不過她最不喜歡別人這么喊她。哈,叫丑奴兒,其實師姐明明長得那么好看,也不知道師
父怎么想的,偏要這么喊她,我平時就不敢。”
謝狗有點措手不及,小姑娘家家的,你是真能聊啊,如今世道,當年由那個騷婆姨傳下一脈的狐貍崽兒,就都這么沒戒心嗎在那規矩不重、練氣士想到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遠古歲月里,人間大地上,早期好幾個世俗意義上的人族王朝、妖族國度,就都被那頭騷狐貍給禍禍掉了,當真差點就被她憑此合道十四境了,只差一步,然后就被看不下去的小夫子帶著白老爺,一起去找她“談心”,她好像提前得到消息,根本不敢見那個小夫子,就不知
道躲到哪里去了。
這個婆娘最厲害的,就是極能蠱惑人心,男女通殺。在昔年道士和書生眼中,好些本可以大道走得到更高處的遠古地仙們,陸陸續續都遭了她的毒手,至于身在溫柔鄉樂在其中的那撥地仙們,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反正最終都死在了那件繪滿牡丹、石榴花的艷紅裙擺里邊嘍。
記得她在老巢之外,第二道場,好像是在一個叫米脂的地方蠻荒曳落河支流之一的那條無定河附近吧。
可惜都是翻篇的老黃歷了。
謝狗本以為這次醒來的道友中,就會有這頭曾經的天下狐族共主,可惜當時齊聚曳落河畔,謝狗始終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至于謝狗為何這么想念對方,當然是想著砍死她,好從對方手上搶來兩個讓白景垂涎已久的道號,“竊鉤者”,“禍水”
此外這個臭不要臉的騷婆姨,當年自己剛剛躋身地仙,她就攔路,搔首弄姿,擺開一條條狐貍尾巴遮天蔽日,竟然想睡自己
千萬別以為白景的那么多道號,都是她自己取的。
陳平安問道“沛湘,關于大五岳山君的大道根腳你都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