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恨至極的青年武夫,一個箭步飛奔,身形矯健,腳尖一踩積雪,震蕩四散,青年數次蜻蜓點水,身形長掠,很快就找到那大雪藏尸和埋刀處,作為江湖用刀第一人師祖青仙,她死了依舊握刀,青年一腳重重踩下,直接踩斷師祖的胳膊,再腳尖一挑,斷刀連胳膊一并彈起,青年將那條胳膊拔掉,再將舊主人的那五根手指悉數碾碎,由自己單手持刀,再原路返回,一路狂奔,朝那個背影沖去,視線模糊的青年,就要手起刀落
而那個武瘋子果然信守承諾,從頭到尾,只是雙手負后,站在原地,擺明了是要任由青年手持割雪,斬落自己頭顱。
老人看著漫天大雪,臉上滿是戲謔神色,意味深長道“天道到來哪可說,無名人殺有名人。”
那年南苑國京城,戰場廢墟中,有個年輕武夫,高高舉起手中的一顆頭顱,青年滿臉猙獰朗聲道“殺朱斂者,魔教丁嬰”
今夜,朱斂坐在篝火旁,從袖中摸出騎龍巷別家鋪子那邊買來的兩只桶餅,疊在一起,開始細嚼慢咽。
小鎮那邊,騎龍巷壓歲鋪子的糕點,此外還有黃二娘的酒鋪,毛大娘家的包子鋪,曾經都是出了名的價廉物美,如今價格飛漲,畢竟當地百姓都沒剩下幾個,反正坑的都是外鄉人,來來往往,不是山上神仙,就是家底殷實的文人騷客和錢包鼓鼓的權貴子弟,估計價格低了,他們反而不樂意。
改朝換代之后的大部分松籟國,和一小部分的北晉國,其實就曾是朱斂的故國故鄉所在。
故鄉是一份答卷,離鄉越遠越扣分。每一場思念,都是一次落筆答卷。趕考的舉子,作為主考官的故鄉,只能是越來越失望。
朱斂嘆了口氣,可惜這趟出門沒有帶酒。
就在此時,一襲衣袂飄搖的彩裙好像從一輪明月中來,從天而降,女子腳上的繡鞋并不落地,懸空而立。
清瘦卻冷艷。
她厲色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里是山神廟的禁地嗎”
老人縮了縮脖子,沒有轉頭,嗓音沙啞道“偶然路過,無從知曉。”
她懸在空中,這位姿容絕美的山神娘娘,身后有一圈熠熠生輝的寶光月暈,兩條極長的彩色綢緞隨風飄搖。
她冷聲提醒道“念在你是初犯,我可以既往不咎,速速離開此地,下不為例。”
老人啃著梅干菜桶餅,轉過頭問道“這處云下別業,早就沒主人了,怎么就成了你家地盤了”
她眼神冰冷,滿臉怒氣道“你到底是誰,怎么會知道此地叫云下別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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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哀嘆一聲,含糊不清道“漂亮女子說的話總是信不得的,說好了化成灰都認得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偏是對面不相識”
她驀然神采煥發,雙腳踩地,小心翼翼,顫聲道“你是”
只是說出兩個字,她便泫然欲泣,好像已經用掉了全部的精氣神,再無力支撐后邊的言語,她深呼吸一口氣,轉過頭,片刻后她再轉過頭,望向那個老人,她心存僥幸,換了一個說法,她盡量讓自己的嗓音更高,語氣更淡然,“還記得我是誰嗎,我叫什么名字”
朱斂吃完桶餅,拍了拍手掌,微笑道“我從不騙人,尤其對待女子。所以對不住,這位姑娘的名字,真就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