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一場捉對廝殺,豈能打得山崩地裂,江河改道
玩。
好像所有人心心念念、苦苦追求的事物,對此人而言,都是可以唾手可得、而且可以棄若敝履的不值錢物件。
確實,天地間就沒有比這更“玩世不恭”的人物了,如丁嬰、俞真意一般百年一遇的武學天才
醉臥美人膝的豪杰逐鹿天下的梟雄像,卻又都不是。
當年整個江湖都說此人若是當真志在奪取天下,魏良、唐鐵意這幾個不湊巧正在當皇帝的,可能就沒啥事可做了,大可以引頸就戮,束手就斃而已。
周姝真提都不敢提對方的名字。
只因為對方去過敬仰樓,還不止一兩次。具體次數,不好說,因為他如果不想讓周姝真知曉蹤跡,她就一定不知道。
第一次拜訪敬仰樓,對方說是給個少年找幾本書。
后來有一次,就是周姝真去敬仰樓禁地,整理頂樓的孤本善本,結果就看到那個俊美異常的白衣青年,懸空而坐于一張蒲團上,頭上頂著一顆傳說中的夜明珠雙手作鳧水狀,在那頂樓兩排書架間飄蕩“游走”,等到瞧見了滿臉呆滯的周姝真,對方便伸手摘下那顆寶珠,贊嘆一聲姐姐真是駐顏有術,保養得很好啊,跟上次見面沒有絲毫變化,要是轉去修行仙家術法,肯定能活很久言語之際,將寶珠丟給周姝真,抬了抬袖子,說剛剛挑了幾本書,就當是支付給敬仰樓的買書錢了。
周姝真當時強自鎮定,硬著頭皮與對方詢問一句,“陸教主,我當真能夠修行仙法”
一身白衣勝雪的俊美青年,笑著點頭,“憑你的資質和悟性,當然可以,耐心等著就是了,坐擁一座書城寶山,就只是天時、人和稍稍遜色于高君,但是地利一事,你可就要比那個小姑娘強上一大截了,還怕當不成神仙”
白衣青年站起身,衣袂飄搖,手中憑空多出一把金色長柄的雪白麈尾,再加上他的容貌,如此超然塵外的風采,真是那種志怪書上所謂的神仙中人了。
“我叫陸臺,你們敬仰樓消息這么靈通,周姐姐總該曉得吧”
周姝真木然點頭。
上次對方就自我介紹過名字身份了,登門做客,十分坦誠,周姝真的忘性還沒有那么大。
“那我養了一條狗,名字叫陸沉,周姐姐知不知道啊”
周姝真茫然搖頭。
陸臺突然瞪眼道“有毛病,趕緊把刀放下,別嚇著我們周姐姐”
“乖徒兒,你這名字取的,為師真是服了,陶斜陽,出刀還真就永遠不走正道了,早說了讓你不要耍刀偏不聽,你說你犟啥。”
“周姐姐,這廝就不用我介紹了,是咱們魔教的二把手,大名鼎鼎,正道人士聽了都要毛骨悚然的,陶斜陽還家伙一心想要從師父手上撿個大漏,有樣學樣,學那丁嬰當年殺朱斂嘛,只要被他親手宰掉了俞真意,就好趁機奪取俞真意的一身武運。陶斜陽很快就是一位遠游境武夫了,沒聽過這個說法就是練武的人都能飛,厲害吧是不是你們習武之人做夢才敢想的美事所以在外邊,遠游境又被稱為覆地境,很形象吧。要說是不是躋身此境,就可以稱為名副其實的武學大宗師了嘿,那可就差得老遠了。陶斜陽這種三腳貓貨色,到了外邊,可能只是走在路上跟人一瞪眼,就被對方隨手一巴掌拍死了。”
周姝真瞬間察覺到后邊脖頸的一抹冰冷寒意。
她身體緊繃,汗流浹背,她甚至不敢轉頭,等到刀鋒逐漸遠離脖頸,周姝真依舊汗毛倒豎,就像鬼門關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