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平安卻說道“于前輩不宜留下心神替身在星河,而以真身趕赴桐葉洲,可能他就在等這個機會。”
崔東山點頭道“確實如此。”
陳平安說道“于前輩不必理會此事,我們會爭取早點解決掉這個隱患。姜尚真先回,等晚輩處理完私事,就去桐葉洲。”
于玄沒有任何矯情,點點頭,唏噓不已,“為人做事都不易,百年成之不足,一旦敗之有余。別氣餒就是了,守得云開見月明,相信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
崔東山咳嗽幾聲,“先生,要聊的事情就是這么幾件,我先撤了,車舟勞頓,得緩緩,休息休息。”
陳平安點點頭,以心聲說道“休息過后,你喊上姜尚真,立即走一趟藕花福地那兩處,分頭行事,可以多喊上點人。近期我會讓姜尚真和謝狗帶著梧桐傘去往桐葉洲。”
崔東山腳步不停,以心聲問道“先生是擔心那兩處地方也有誰潛伏已久,暗中搗亂照理說,不管是誰,都會對老觀主禮敬幾分的。”
既然是不管是誰,那么這其中就包括周密了。
確實,不管是誰,都不愿意主動招惹碧霄洞主。
陳平安微微低頭,眼神晦暗不明,淡然說道“不是些興風作浪的涸澤之蛇,就是早有掌故明說了個道理,老禾不早殺余種穢良田。”
崔東山聞言緩步,眼神復雜,欲言又止,甚至是轉頭望向了自家先生。
陳平安視線上挑,說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是個老理,與其斷斷續續隔三岔五來上一出,還不如一股腦都冒出來曬個太陽好了。我們心知肚明,目前這些禍事,桐葉洲那邊也好,藏在福地那邊的也罷,當然都是揪心至極的壞事,但是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視為轉折點,當一事轉至谷底,再往上走就是好事。”
崔東山輕輕點頭再轉頭,摔著兩只雪白袖子大步離去。
見那大白鵝都走了,陳靈均壯起膽子,站起身試探性問道“山主老爺,不如我送送崔宗主。”
陳平安剛要點頭,于玄笑道“景清道友,才見面就走,不合適不合適,不如留下陪老夫多聊幾句閑天。”
陳靈均才抬起屁股,聞言便張大嘴巴,輕輕放下屁股,如果不是山主老爺就坐在屋內,陳靈均只會更加如坐針氈,火燒屁股
坐回椅子的青衣小童兩眼放空,怔怔無言,于老神仙到底是咋回事嘛,非要逮住自己不放。
白也看了眼青衣小童。
陳靈均便有幾分心虛。
先前誰都沒告訴他這個虎頭帽少年是誰,當時陳大爺就沒能管住嘴,在路上遇見了結伴而行的一高一低,陳靈均覺得有趣,哈哈大笑,雙手叉腰詢問君倩先生是不是又收徒弟了。
陳靈均見君倩先生只是笑著不說話,眼神中好像充滿了鼓勵和認可
陳靈均便打量著模樣清秀的少年郎,老氣橫秋贊嘆了一句,好好好,我就說那個叫鄭又乾的孩子,不孬,以后出息不小,眼前這位小兄弟,姓甚名甚,一看就是個根骨清奇的修道胚子,不孬,還是不孬,君倩先生雙喜臨門,可喜可賀,不曉得這位小兄弟喝不喝得酒,若是能喝,正好與你師父一起,咱哥仨一起去我宅子那邊喝頓早酒去
君倩笑道他叫白也,不孬是肯定不孬了,不過卻不是我的什么弟子,是好友。
陳靈均一時語噎,同樣的虧絕對不吃第二次同樣的錯誤絕不再犯所以堅決不讓少年改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