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陳劍仙這樣的得道之士,外邊有多少,屈指可數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陸地神仙之流,數量不多也不少。
至于塞外草原的婦人,與松籟國越州境內那座千秋觀的少年道士,卻是婉拒了那位「陳劍仙」的好意,他們選擇繼續留在家鄉。
一人詢問公子可有婚配。一人詢問是否道門中人。
這就叫話不投機半句多。
陳平安分之一的福地觀道者,施展了一門壺里日月的仙家手段,將女子和豪俠都送來這邊,交付給姜尚真,然后就重返天幕。
敢情這趟游歷,姜某人真得在脂粉陣仗里偎紅倚翠,山主是懂我的。
結果等到麥青一聽說對方名為周肥,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春潮宮周肥那位陳劍仙,與拐騙女子的黑心商賈有何不同
姜尚真早有腹稿,神色自若,笑著解釋自己只是與周肥同名,事實上,自己與春潮宮周賊有不共戴天之仇,故意化名周肥,就是想要將其釣出,才好與之拼命廝殺,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看著那個面容悲苦卻眼神堅毅的青衫男人,涉世不深的女子便信了。一旁大髯豪俠卻是微微皺眉,碰到仙人跳了
姜尚真祭出一條符舟,載著他們一起去往陳平安指出的水井地址,麥青趴著伸手揉碎舟邊白云,看似漫不經心詢問一句,外界像陳劍仙那樣的修道之人多不多姜尚真像我這樣的山上半桶水,別說天才,地材都算不上,外邊茫茫多,但是像陳劍仙這樣的風流人物,極少極少。麥青不動聲色,卻是心中腹誹不已,看看,男人的話騙人的鬼唉。
許嬌切坐姿端正,以心聲說道「晚輩能否冒昧問一句,姜劍仙是怎么進入落魄山當首席供奉的」
姜尚真頭皮發麻,很想
反問一句姑娘你是怎么變成這副德行的,嘴上給了個敷衍答案,「我與陳山主屬于一見如故。」
到了那座不起眼的鄉野枯井旁,井口上邊懸停有一片蒼翠欲滴的梧桐葉。
哥舒隴上摘下酒壺,喝了一口酒,身世飄零,確有落葉飄若墜樓人之感。
姜尚真收起符舟,率先跳入井內,無需姜尚真提醒,許嬌切便瞇起眼,屏氣凝神,明擺著是她來殿后了。
哥舒隴上別好酒壺,毫不猶豫便縱身一躍,目眩神搖,如墜一處太虛境地,視野所及皆是風馳電掣的七彩流螢,只是多看了片刻,身體底子其實不差的劍修,就開始嘔吐,只覺得嘔出了苦膽汁水,等到雙腳落地,漢子身形搖搖欲墜,卻看到那個滿臉憋屈的周肥已經解開了發髻,正在擦拭頭上的污漬,哥舒隴上尷尬一笑,周肥笑了笑,然后大髯豪俠就被當頭一擊,被砸得兩眼冒金星,當場趴地不起,坐在他身上的女子慌忙站起身,剛想要道歉幾句,才開口便是一個彎腰,哥舒隴上不愧是久經沙場的武將,一個嫻熟翻滾,就躲掉了那些「暗器」,姜尚真便覺得有些遺憾。許嬌切飄然落地,伸手輕輕拍打麥青的后背。
大泉京師,蜃景城到了。
在此守著小院水井的,是個有家室的火居道士,曾經是去往藕花福地歷練的謫仙人,被老觀主摔出觀道觀后,得了一道法旨,在此看門,老觀主讓他什么都不用管,只需在此候著,但如果被從井口跑出來的人隨手做掉,也別怨天尤人,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至于哪天可以恢復自由身,且等著,時機一到便會知道。
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這位面如冠玉的青年道士就在這邊娶妻生子了,順道還納了幾房妾,娶妻娶賢,納妾納色,她們關系融洽,姐妹相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雨天打架,雪天也打架,不愧是專修房中術的道士,沒輸過,既然床笫和睦,雨露均沾,家宅妻妾們自然就不用爭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