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以心聲問道「許姑娘,陳山主跟你說過這趟云巖國之行的內幕了」
韓玉樹的仙蛻就在姜尚真手上,在蠻荒天下那邊用過兩次,落在旁人眼中,就是驚鴻一瞥。
羅紈點頭道「隱官大人讓我偽裝成那個姓韓的仙人,走一趟天目書院自證清白,必須跟溫山長演好一場戲,爭取給三山福地吃一顆定心丸。」
姜尚真意態慵懶,斜靠船欄,雙指捏住酒壺脖處,輕輕搖晃,沒來由感嘆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大泉王朝的蜃景城,除了琉璃境界的大雪勝景,是桐葉洲山上山下公認的絕美景象,還有牡丹十萬株,繁麗天下無。
劉愻住處,又有客來。
白衣少年郎,眉心有痣,頭別一枚青玉發簪,身邊一個儒衫青年,則頭別一根白玉簪。
兩支玉簪都是他們先生所贈,精心雕琢而成。各有八字蠅頭小楷的銘文。
崔東山這邊是「朱欄玉楮,新若未觸」。
曹晴朗那邊是「望之儼然,即之也溫」。
既然已經被先生親自揪出了那個隱藏極深的蕭形,福地那邊就算真正太平了,崔東山已經跟福地內的那些練氣士談妥了價格。
十之八九,都愿意帶著同門弟子、家眷仙裔們重返故鄉桐葉洲,至于選擇留下的一二,倒不是說他們不想返回故土,而是崔東山打開了一部分陣法禁制,讓他們親身領教了一下何謂上等福地的靈氣充沛。結果就是,離開的,留下的,都得給錢。
手頭錢不夠的,先欠著,以后慢慢還就是了,到了桐葉洲的,青萍劍宗保證在百年之內不催債,利息又不高,不必著急還清。
價格按照人頭算,有一個算一個,當下境界高的,與門派話事人血緣親近的,價格就高,還有那些大道可期、根骨好的嫡傳弟子,若是錢收得少了,價格定得低了,豈不是等于看不起你們的未來成就你們這撥天之驕子能忍受這種侮辱
至于那撥凡俗夫子的逃難流民,就不談錢了。崔東山要是敢昧著良心開這個口,都要擔心被先生打斷腿。
崔東山做事情還是雷厲風行,既然蓮藕福地和大泉王朝之間,憑空多出了這條通道,那就別浪費了,在這件事上,他跟先生都是一般想法,老觀主絕對不會長久留下這條道路,指不定什么就會收走。趁著小陌如今就在老觀主身邊敘舊,趕緊讓蓮藕福地內的外鄉練氣士都盡早離開,如此一來,搬傘一事,就輕松一分。
否則下次謝狗攜帶一把藏著整座福地的桐葉傘,跨洲遠游至此,就需要消耗謝狗極大的儲備靈氣,她可以無所謂,落魄山不行。
若非如此,以陳平安的一貫作風,早就讓小陌或是姜尚真再加上崔東山,合力帶著雨傘返回桐葉洲了,畢竟搬遷整座福地,尤其是如今擁有了大小五岳和一條完整大道的天地,這可比尋常意義上的仙家搬山之舉更吃力。此外在遠游途中,這把注定無法以仙家手段擱置本命氣府內的油紙傘,一旦出現任何「風波顛簸」,都不說破損,只是劇烈搖晃幾下,恐怕對福地有靈眾生而言,都是一場難以預料后果大小的天災。
所以由不
得陳平安不慎之又慎,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