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云巖國的路途中,又是一場大雨好似如約而至,姜尚真估摸著就是連下三天休歇一天的意思了,循環三次,就算結束
姜尚真對于這場三教祖師的散道,是沒有任何奢望的,事不關己,看看就行了。畢竟姜尚真對三教學問根祇,談不上認可。
天雨雖寬,與我無緣。
錯過這樁天大的機緣,悔恨談不上,不符合姜尚真的心性,可要說全無遺憾,那叫自欺欺人,早知道就多讀幾本道教典籍了。
姜尚真現在比較好奇,陳平安能否在這樁雨下過程中得到些什么,總不好當面詢問山主,怕畫蛇添足,就在崔東山那邊問了一嘴,結果崔東山的反應很古怪,說先生為了閉關破境,走了極端,只有兩種情況,要么融會貫通,熔鑄一爐,能夠獲利極大,要么相互抵消,消磨殆盡,一無所有,斷沒有中間結果的第三種可能性了。
無云自雨,天地晦暗,符舟就像一條懸空游魚,哥舒隴上和麥青都開了眼界,符舟就像撐開了一把無形的大油紙傘。
悠悠千載之下,人間多少惆悵客。
天若有情,風動心動,落雨落淚。
姜尚真拿出一壺酒水和幾只瓷杯,許嬌切說自己從不飲酒,怕誤事,哥舒隴上是一天不喝酒就像丟了半條命的酒鬼,當然不會跟這個跟春潮宮周y賊有生死大仇的周肥兄弟客氣,接過了那只仿花神杯,姜尚真幫忙倒滿了一杯仙釀,大髯漢子仰頭一飲而盡,嫌棄不過癮,就與周肥干脆討要了一壇酒,自飲自酌,大聲叫好,將那酒壇放在腳邊,一手持杯,一手擊欄高歌。麥青這輩子還沒喝過酒呢,她只是覺得既然離家出走闖蕩江湖了,若是酒都不喝,就有點不像話了,結果她不知輕重,灌了一大口,把女子給嗆得不行,瞬間滿臉煞紅,第二次就只敢小小抿了口酒,結果就喝出滋味來了,姜尚真笑著贊嘆一句,青青姑娘真是天生的江湖兒女。
姜尚真從袖中摸出一摞造假關牒,發給哥舒隴上和麥青各兩本,解釋道「在這邊游歷山河,同樣需要通關文牒。以往練氣士在外,不必如此講究,走南闖北百無禁忌,不過如今桐葉洲管得很嚴,修士若無個正經身份,很容易去書院喝茶讀書的。你們關牒上邊的名字,我就自作主張幫你們寫上真名了,余下那本,你們以后想好了化名再自行填補,放心,兩本關牒上邊,這些各國官府、關隘的鈐印,貨真價實。」
麥青翻開那本關牒,攤開就是一長串折頁,她欣賞著那些不同字體、風格的官印,贊嘆道「琳瑯滿目,好看極了。」
女子下定決心,她以后要集齊一百枚通關鈐印。
哥舒隴上笑道「姜老宗主真是老江湖。」
姜尚真聞弦知雅意,笑道「我真名姜尚真,曾經在一個門派里坐過頭把交椅,在桐葉洲還算有點名氣,沒奈何當家三年討狗嫌,始終無法服眾,我就識趣卸任了,讓給了更合適的人當家做主,所以才會被那個看守水井的火居道士稱呼為「老宗主」,玉山道友這是拐彎抹角在罵人呢。同舟共濟,便是緣分,你們以后喊我姜道友,姜兄,姜大哥,都可以隨意。」
姜尚真轉移視線,
笑問道「許姑娘,這趟桐葉洲之行,還是用許嬌切這個本名」
許嬌切嫣然笑道「要學隱官大人,行走天下常換化名,就用羅紈好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鐘情于「羅紈」這個名字,念頭生發,自然而然,宛如岸邊散步賞景人,驀然瞧見一尾魚躍出水面。
每每提起隱官大人,女修眼中都是仰慕。
姜尚真遞過去一本關牒,微笑道「羅紈,是個很熨帖的好名字。」材質精美,經緯縱橫。羅紈之盛艷冶極矣。編織者的手藝,堪稱巧奪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