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姚說道“不知道啊,這種事總不能我催他吧。”
老瞎子點頭道“不像話。”
豎起耳朵的貂帽少女轉過頭,一臉諂媚道“哇,你就是寧姚,我們的山主夫人”
寧姚以心聲問道“你就是白景你見過舊天庭的五至高嗎”
謝狗揉了揉貂帽,笑瞇瞇道“除了那位,一次都沒見過,其余四位都遠遠見過啊,可不敢靠近,持劍者,披甲者,水神,還有誰來著哎呦喂,看我這記性。”
寧姚笑了笑。
老瞎子笑呵呵道“看看,她睡不著陌生道友,不是沒有理由的。”
寧姚點點頭,“難怪。”
謝狗撇撇嘴,“我如今忙著挑選合道之路,不跟你們一般計較。”
裁玉山那邊,等到寧姚離開,陳平安就下了老坑,去找白伯道別。
路上遇到了兩位相熟的少年采石工,正在忙里偷閑,拎著水壺嚼著干糧,瞧見了這位外門典客,都不見外,直呼其名。
在裁玉山這邊討生活的年輕一輩,都喜歡跟陳舊說話,肚量好,脾氣好,能喝酒,還能往外拎出好些個奇聞異事,常人五分精彩的故事,到了陳舊嘴里,就能說得十分有趣,好像有說不完的地方諺語。陳平安問兩個少年聊什么呢,一人笑著說我們在聊那位落魄山的陳山主呢,開宗立派,找媳婦,收徒弟,都是一把好手。
另外一個少年說我們裁玉山其實不差的,跟落魄山就只是差一個懂賺錢的陳劍仙了。
陳平安點頭笑道“你是懂陳劍仙的。”
“陳舊,你這么有江湖閱歷,見沒見過陳平安”
“滿打滿算,見過兩次。”
一次是在北俱蘆洲的鳧水島,一次是在自己的心相天地內。
一個少年雙手抱住后腦勺,“不曉得真要見著了陳平安,我跟他能聊啥。”
陳平安伸出手,另外一個消瘦少年熟門熟路撕下半張梅干菜餅,遞給陳舊。
陳平安蹲在一旁細嚼慢咽起來,笑道“好好想想,現在就可以想起來了。”
消瘦黢黑的少年埋怨道“陳舊,你好歹是個知客,老這么跟我們蹭吃蹭喝,好意思”
陳平安笑道“知客大人吃你的餅,是給面子好不好。你小子次次給餅吃,是你的不小氣。所以這句畫蛇添足的埋怨話,多余了,趕緊收回去。”
少年白了一眼。畢竟真要說蹭吃蹭喝,還是他們比較過分,陳舊那邊總是留不住幾條腌魚的,都給他們順手牽羊了。
還真在那邊認真思考那個問題的少年回過神,問道“陳舊,你不是辭掉外門典客了嗎好馬不吃回頭草,怎么又跑回來了”
陳平安笑呵呵道“少年學書劍,已具看云眼,人在鶯花里,矯首睨八荒,近來能走馬,不弱古豪杰,劍可敵一人,書足記姓名,長風入短袂,內手如懷冰,空山一個人,昨夜匣中鳴,吾與二三子,平生結交深。”
少年哀嘆一聲,又來了。陳舊拽酸文,真不如他說葷話來得有意思。
陳平安微笑道“我給你們仔細解析一番”
消瘦少年一拍腦袋,又拿出一張餅,“行了行了,就知道半張餅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