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等到他們三個進了院子,既沒有看到任何一位馬氏長輩,也沒有看到什么相熟的供奉客卿。
只看到那撥神色古怪的青衣劍侍,怔怔看著他們幾個后到者。
馬氏長房遭遇了一場翻天覆地的風波,家主馬巖挨了一腳踹,當家主婦秦箏都斷了一只手腕,不過暫時并未殃及兩邊兩房旁支的相鄰府邸。
馬川和馬璧只看到了唯一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有個青衫背劍的男子,坐在臺階上,此人手里邊有本不薄的冊子。
貴客
是某位已經在朝野揚名立萬的玉宣國世家子,家主想要讓他們兄弟來此,跟這個人切磋學問
馬川作揖道“敢問兄臺”
陳平安揮了揮手中賬本,“不必多禮,老鄉見老鄉。我們等會兒再細聊,等一等朝廷內定的下任狀元郎馬神童,馬徹。”
馬川笑容如常。
馬璧有些不悅神色,這小子真會擺譜,給臉不要臉的貨色,都敢擺到我們馬氏來了,在這京城,天潢貴胄功勛與那將相公卿子弟又如何。
聽說前些年皇帝陛下與皇后娘娘,都曾在國師的護送下,微服私訪離開皇宮,來此下榻馬府,吃了一回馬氏的私房菜,皇后娘娘都贊不絕口,她懇請陛下賞下了好幾件文房清供給馬氏,確有其事,因為那幾樣東西,如今就供奉在了家族祠堂里邊的神龕旁。
只可惜當時家主只讓嫡子女和馬徹一起接駕,其余人都未能親眼目睹天子龍顏。
馬川用上聚音成線的手段,“馬璧,此人多半是一位山上的仙裔弟子了,京城權貴子弟,印象中好像沒有這么一號人物。”
馬璧點點頭,能夠跨過馬家的門檻,非富即貴,眼前男子,既然背劍現身,必然有所依仗,他同樣是學武有成的四境武夫,窮學文富學武,兄弟二人俱是打小就藥罐子泡大的好筋骨,以聚音成線與兄長密語道“觀其氣象,倒是不俗,呼吸綿長,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不似山上修道之人,會不會是沈師傅在江湖上的嫡傳弟子”
馬川再打量了幾眼青衫劍客,不動聲色道“確有可能。”
京城內外和朝野上下,注意力都被馬徹給吸引過去了,但是在馬氏祠堂內部,他們兄弟二人,更是公認的文武雙全。用某位叔公的話說,就是以后咱們馬氏,長房那邊嗜酒如命、不務正業的馬研山,是定然靠不住了,肯定還得是他們倆兄弟挑起大梁了。只是他們倆一貫藏拙,出了這條烏紗街,不顯山不露水而已。
最后一個趕來庭院的少年郎,卻是與馬川他們兄弟截然不同的氣度姿容,面如冠玉,玉樹臨風,少年神色肅穆。
陳平安微笑道“眉無喜憂,才是高人。不愧是永嘉縣馬氏家族文運凝聚所在,又是一位命里欽定的碧紗籠中人,大好前程。”
就是少年不曉得血氣方剛,色字頭上一把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