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那位似乎是自家學塾先生的中年文士,只是伸手抓住她的纖纖玉手,勸說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你是女狀元,再當嬪妃,豈不是兩全其美,光宗耀祖了”
她下意識喊出對方的名字,怒斥道“姜桂,你簡直就是畜生”
中年文士驀然笑道“你以為那些誥命夫人又是誰,你當真記不得她們了哪一個,不是你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婦人,哪個不是你心目中的徐娘半老”
邯鄲道上,路邊有座客棧,院內有一棵老槐樹,枝繁葉茂,暗綠浸窗紗。
一個手捧拂塵的中年道士,背一把銅錢劍,道人盤腿坐在檐下,耐心等著店主煮熟一鍋黃粱飯。
新來兩個客人,都是進京趕考的書生,他們在各自屋內放下行禮包袱,瞧見那中年道士頗為仙風道骨,便有了攀談的興致。
道士轉過頭,撫須笑道“余道友,研山兄,別來無恙。”
余時務伸手抵住眉心,不知為何,有些頭疼。
馬研山疑惑道“道長莫非認得我們還是那未卜先知的仙家術法”
道士捻須道“貧道認得你們的前身。”
馬研山自然不信這種混話,調侃道“道長可是書上所謂的世外高人”
道士一揮拂塵,指了指槐樹底下的一窩螞蟻,將拂塵換手搭著,緩緩說道“佛家唯識學很重視形成始起種子的熏習。說一切種相,其立種子者,為欲破外道一因多因無因生等種種妄計。楞伽經卷一說二種熏,攝大乘論釋卷二解釋即依彼雜染諸法俱生俱滅,阿賴耶識有能生彼諸法因性,是名熏習。引經中偈云言熏習所生,諸法此從彼,異熟與轉識,更互為緣生。起信論說熏習義者,如世間衣服實無有香,若人以香而熏習故,則有香氣。所謂熏習,即是前七識在阿賴耶識田地中落下的種子,就像這世間諸多植物結成種子落在土壤中。從惡趣死生惡趣者多,多如大地土,從惡趣死生善趣者少,少如爪上土。所以人身難得,人死之后墮三惡道者如大地土,能夠得人身者如爪上土。曾經在雜阿含經上邊看到一個故事,佛陀說譬如大地悉成大海,有一盲龜壽無量劫,百年一出其頭,海中有浮木,止有一孔,漂流海浪,隨風東西。佛告阿難,盲龜浮木,雖復差違,或復相得。愚癡凡夫漂流五趣,暫復人身,甚難于彼。提謂經又說如有一人在須彌山上以纖縷下之,一人在下持針影之,中有旋嵐猛風,吹縷難入針孔,人身難得甚過于是。故而人身難得,大致可以理解為有兩難,從數量上講,惡趣生命如大地土,善趣生命如指甲土,從可能性上說,得人身猶如大海中,盲龜鉆浮孔。人身已難得,人身難再得。”
余時務嘆息一聲。
都記起來了。
“鄉夢窄,水天寬,明月清涼寶扇閑。吾有一法決狐疑,若要斷酒法,醒眼看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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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道士以拂塵指向那棵槐樹,微笑道“槐黃洲,紅杏國,那窩螞蟻都姓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