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幾把本命飛劍都是好商量的。”
“不過我只負責打草稿,就像打造出一個很粗略的泥胚,想要真正活靈活現,還得是他這位總閱官親自來敲定和命名,賦予一種名正言順的真實。”
言語之間,蕭形身邊便多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彩繪泥人“于磬”,只是后者暫時閉目狀,仿佛只是差了一手畫龍點睛。
這位于磬,容貌之美艷,態度之端莊,猶勝真實婦人幾分。
蕭形圍繞著那個贗品于磬,為她陸續增添發釵、挑花等精美飾品,同時在那胸脯和臀部指指點點,還會輕輕揉捏搓動幾下,“道友的身段,真是好生養,臉頰需要涂抹額黃腮紅嗎,還是覺得不施脂粉以淡雅取勝這兒,還有這兒,想要更大些、更豐滿些,還是一直覺得累贅了點,想要清減幾分對了,道友愿意有幾把飛劍,每把飛劍的形制、神通如何,都想好了嗎”
山上描眉客,小說家有座白紙福地,兩者疊加在一起,便有種種奇思妙想和諸多奇詭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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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磬問道“這座天地,都是你一點一點推敲細節,耗費心力營建而成”
蕭形嗤笑道“哪敢貪功,不到百一。”
“實不相瞞,你此刻所見到的所謂無垠天地,只是十余處幻象畫卷之一,被他標注為行亭六,而我知道的總計二十余處小天地,能夠占據多大的比例,我就抓瞎了。他沒有給我更多打開卷軸的權柄,只是遠遠瞥過幾眼。就像一大群夏夜草叢間的螢火蟲,光亮點點,忽明忽暗。”
“我雖然恨不得將那陳平安剝皮抽筋,食其肉飲其血,析骸以爨,但是不得不承認,撇開仇怨,若只是道上相逢,就憑他這份手段,讓我跪地磕頭,認他當個祖師爺,肯定心甘如怡。”
聽到這里,于磬譏諷道“道友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形微笑道“既然你我注定在此間長相廝守,藏掖個什么呢”
接下來一幕,讓于磬有些措手不及,只見那蕭形笑容嫵媚,凝眸對岸的婦人,蕭形竟是一言不合便褪去全身衣裙,露出一具雪白的胴體,抬起腿,環住“于磬”的腰肢于磬臉色一沉,徑直轉身,走向那座青山,眼不見為凈。對岸那邊傳來一陣陣細微的喘息聲,于磬罵了一句恬不知恥的腌臜貨色,蕭形只是在那邊自顧自與“于磬”耳鬢廝磨,媚眼如絲,如泣如訴,她望向婦人的遠去背影,她手上動作不停,脫去“于磬”的衣裙,托起胸口一座沉甸甸鼓囊囊的山巒,她再用一種憐憫的眼神,喃喃低語道“好姐姐,你根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何謂天地間真正的道心。他看待此事,何止是作白骨觀那么簡單,好姐姐,這種魚水之樂,床笫歡愉,我曉得你是熟稔的,何必故作羞赧就當是一場坦誠相見的觀道了,瞧著吧,欲海沉浮,亦是修行哩。”
于磬環顧四周,大聲質問道“陳平安,這就是你的心相天地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蕭形狀若瘋狂,摘掉珠釵,散了發髻,將那“于磬”推倒在地,她俯身而下,隨后雙方雪白嬌軀如蛇糾纏片刻,蕭形竟是開始大口大口吃起了后者的血肉。
于磬神色黯然,手腳冰涼。
因為隱約之間,她看穿了那條長河的“真身”。
是一條身軀極長的青蛇,“河水”實則細密攢簇的無數片蛇鱗,只是在日光照射瑩耀之下,熠熠生輝,如水流淌。
男女情愛,欲海翻波。
那位被蕭形稱呼為“任公子”的年輕道人,收了魚竿,隨手丟在白云堆中,道士一步縮地來到于磬身邊,并肩而行,稱贊道“于道友好眼光,這么快就瞧出這條長河的真相了。蕭道友就差了好些道行和眼界。”
年輕道士身前用金色絲線懸著一只紅皮葫蘆,背后衣領斜插著一根桃枝,微笑道“入山修道之士,不必諱談情欲。”
“神仙本從凡人來,只因凡心不堅牢。俗子口舌之欲,美丑妍媸之障,名利榮辱是枷鎖,紅塵情愛即牢籠,生死幽明又是一道牢關,只要有了得失心,關關相接如重山,一山放過萬山攔。”
“皆言遠親不如近鄰,敢問于道友的真實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