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身份對換,讓曾經的主人,馬月眉給你當了多年丫鬟,感覺怎么樣”
沈刻在那玉宣國京城內,死了一次又一次,如墜輪回,旋轉不休,老人變得愈發形神枯槁,骨瘦如柴,徹底心死如灰。
等到天地出現異象,萬籟寂靜,沈刻也渾然不覺,孤魂野鬼和行尸走肉一般,獨自游蕩在在萬人空巷的京城小巷中。
只聽得背后一人笑語道“若想發財,何不問我。”
沈刻身體僵硬,神色麻木轉過頭去,看到了那個青衫男子,想了想,終于記起眼前人物,好像是一位劍仙,姓什么來著
皮包骨肉的老人,渾濁眼神中,泛起些許光亮,嘴唇微動,好像想要問什么,又開不了口。
那人笑問道“給你一種相當于止境武夫的體魄,就當是幫忙作弊了,你再看看能否走出此地”
沈刻聞言沒有半點欣喜,只是默默蹲下身,背靠著小巷墻壁,雙手抱住頭,傷心欲絕的老人,就那么嗚咽起來。
那人笑道“恁大歲數的人了,怎么還哭上了。”
沈刻抬頭些許,再抬起一只手,老人將那只戴有扳指的手指,給一點點嚼碎了,滿嘴鮮血,喉嚨微動,連血肉筋骨帶著破碎的玉扳指,一并咽下肚子。
那人問道“后悔藥,好吃嗎”
老人搖搖頭。
另外一處幻象天地,小廟外的陳平安一腳向前踏出,帶著余時務故地重游,回到了那處繁華水鄉,走在岸邊的青石板路,河中有一艘接親的彩船,載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正駛向那座寓意美好的福祿橋。
他們并肩緩緩而行,一處高宅院內有株正值花開、紅艷絢爛的紫薇樹,陳平安微笑道“老物成精,不知它看過了屋內幾位少年變白頭。”
余時務問道“先前我就覺得花開時節不對,你不是為了暗示它即將成為精魅而是故意給明眼人看的破綻”
陳平安笑道“都算吧。”
迎面走來那游手好閑的富家公子哥,提籠架鳥,吹著口哨,看樣子是要給籠中畫眉抓些活食。公子哥瞧見了一位身姿婀娜、挽著花籃的妙齡少女,便橫移了一步,恰好擋住少女去路,少女繞開,公子哥又故意橫移兩步,少女瞪大眼睛,惱羞成怒。公子哥連忙嬉皮笑臉道歉幾句,主動讓出道路余時務詢問一句,是馬氏子弟陳平安搖搖頭,該有的市井氣而已。他們來到那處擺滿醬缸的露天曬場,里邊很快就有正在忙碌的伙計,抬頭招呼一句“陳師傅來了啊”,陳平安笑著點點頭,馬上就又有相熟的工人高聲詢問“陳師傅,兒子都這么大了啊”陳平安笑呵呵沒說什么,“少年”余時務嘆了口氣,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余時務就像一個剛剛在十五元宵見過無數寫有燈謎彩燈的看客,卻沒能解答出幾個謎底,這會兒終于可以跟幕后出題人詢問答案了,“先前路過一座邊關軍鎮,取名為豆腐關,是什么用意”
陳平安笑道“按規矩謎貴別解,或有典化無典,燈謎一般是不允許露春的。”
余時務問道“只說與燈謎相關的內容,我粗略估算,這兩千年以來,掃過眼的,就有不下數千之多,我很好奇,萬分好奇陳平安,你哪來這么多的學問,可以丟入這座夢境天地”
想要讓一位修道有成的“仙人”,在人間行走千年光陰,都不曾察覺到哪里不對勁,要下多少工夫,輔以多少駁雜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