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這女子是那投靠無門的山澤野修了,提著豬頭也找不到中土白帝城那座廟的大門,因為不知從哪里聽說了自家老爺跟那小鼻涕蟲的瓷實關系,就想要求著自家老爺幫忙緩頰一二,在顧璨那邊說幾句好話,引薦一番
青衣小童輕輕嘆息一聲,也是不易。
一起登山,聽著鄭大風那些絮絮叨叨,變著法子大獻殷勤,套近乎。走在后邊的陳靈均雙手握拳,使勁抵住臉頰,憋住笑。
路過一座不關門的宅子,院內有個老人,躺在藤椅上,正在閉眼養神,呼吸綿長,似已淺睡,手持一把泛黃的蒲扇放在腹部。
經過開著的院門時,清嘉眼角余光恰好瞧見一幕,有一片好似被春風勸說遠游的花朵離了枝,晃悠悠,飄落在老人的額頭上。
她便多看了幾眼。
老人與那身邊姓鄭的差不多,似是武夫,而且境界肯定都不低。
清嘉境界夠高,看得出那個恍恍惚惚如僧道入定的老人并非裝睡,而是真正“沉下心來、神游物外”了。
武夫如此,實屬罕見,只不過對于清嘉而言,倒也談不上如何大驚小怪,畢竟她所見所聞,都是蠻荒天下的高處人物事。
身邊姓鄭的男人,就算再年輕個二十年,相信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要說那個院中老人,若是年齡打個對折,再憑其氣度,說不得就是個美豐儀的男子了
鄭大風搓手,是偶然,還是故意為之
老廚子果然有一手啊。擱這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呢
這一招,可以學
看著躍躍欲試的鄭大風,陳靈均覺得自己必須當一回鐵骨錚錚的諍友了,以心聲說道“大風兄弟,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學這門手藝,信我一回,結果只會適得其反,你看老廚子的相貌再不濟,可他閉嘴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有幾分人模狗樣的,換成那朵落花砸你頭上,在女子眼中,感覺就是能說不”
鄭大風笑呵呵道“說說看。洗耳恭聽。”
陳靈均壓低嗓音道“掉茅坑啊。”
鄭大風按住青衣小童的腦袋,“都會用上比喻了,挺會聊啊。”
陳靈均唉聲嘆氣,自怨自艾道“果然是忠言逆耳。”
鄭大風一下子就沒了興致,隨便找了個借口,讓陳靈均代勞帶路,漢子神色黯然,背影落幕,獨自下山去了。
朱斂如今時常這般,把睡覺當成修行了,大伙兒都已見怪不怪。
按照小米粒泄露出來的諜報,好像是老廚子跟好人山主約了一場架,地點就在自家福地里邊的南苑國京城,今年冬,下雪就打。
鄭大風走出青石板小路,一條集靈峰主神道,可上可下,猶豫了一下,鄭大風就往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