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柳幾個,雖然各自心中早有猜測,可是真等到顧璨親口說“白帝城”三個字,他們仍是假裝沒聽見此說,假裝不知同桌喝酒的這位儒衫青年是誰。
陳平安以心聲問道“有急事”
顧璨說道“劉幽州剛剛答應我擔任副宗主,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桐葉洲云巖國京城,見一見這位將來的左膀右臂。”
蠻荒一別,顧璨讓郁狷夫幫忙捎了幾句話和一份禮物給劉幽州。
希望劉幽州能夠擔任新宗門的副宗主,將來宗門上下,里里外外,從人到事,除宗主顧璨之外,皆由劉幽州親手分配布置。
顧璨還送給劉幽州一只百寶嵌工藝的小木箱,空無一物,但是成功解除禁制,就可以與顧璨說上話,即便雙方各在一洲,不過言語字數和時效都有限制,而且與雙方境界高低直接掛鉤。
顧璨一貫是敢想敢做的脾氣,既然誰都在爭取人才,那他就要搶一個未來最有錢的練氣士。
他相中的,便是皚皚洲劉氏未來家主的劉幽州。反觀書簡湖黃鸝島仲肅之流,實則可有可無。
劉羨陽揉了揉下巴,“還真不是什么小事,小鼻涕蟲,原諒你了,要趕路就趕緊,爭取別耽誤當伴郎喝喜酒,勸酒靠陳平安,擋酒得你來。有你們在,我就不怕被人灌酒了。”
洞房花燭夜,咱可不能呼呼大睡到天亮啊。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說道“劉羨陽,你跟賒月的婚宴擺酒,能不能放在今年中秋,我翻過黃歷,還與禮圣問過了,確實是個宜婚嫁的好日子。當然,如果已經定好日子了,就當我沒說。”
顧璨撇撇嘴。
要是阮師傅已經有了安排,結果陳平安來這么一手,估計別說當給劉羨陽伴郎,喝喜酒都別想了。
劉羨陽眼睛一亮,搓手嘿嘿笑,“這種事情,咋個還去詢問禮圣了,多難為情如果可以的話,我只是說如果啊,陳平安,你小子如今面子大啊,不如干脆把禮圣請過來喝喜酒好了,可以坐主桌,再說幾句證婚詞是更好”
陳平安聽著頭疼,伸手揉著眉心。
卻是認真思量著此事,如果先前答應了禮圣去文廟當那個官,是不是可行
顧璨卻開始給頭腦發熱的劉宗主潑冷水,冷笑道“怎的,要不要再讓陳平安拉著禮圣一起聽墻根”
劉羨陽趕緊轉頭呸呸呸,連說幾句童言無忌。
劉羨陽喝了一碗酒水,抹嘴笑道“擺酒的具體日子還沒定呢,是不是今年的八月十五,我還要先去跟你們嫂子合計合計,再跟阮鐵匠商量商量。總之你們倆等我通知日期就是了,小鼻涕蟲你只管先走一趟桐葉洲,最好是見著了劉幽州,就麻溜兒的,創建了宗門,到時候咱仨,不就都是宗主了傳出去也好聽。對了,陳平安,邀請禮圣喝喜酒是句玩笑話,千萬別當真,但是有件事,你必須得給我辦成,就是寧姚得給你嫂子當伴娘這件事,我可不是跟你打商量,是給你發號施令,必須照辦,聽見沒”
陳平安笑著點頭。
顧璨難得沒有拆臺,點點頭,承諾道“那我盡快創建宗門。”
不算客卿和某些身份隱蔽的不記名供奉,擺在白帝城明面上的數百位譜牒修士,被鄭居中一分為二,分給了兩位嫡傳弟子。
意味著傅噤和顧璨分別創建的兩座宗門,即將均攤這份鄭居中積攢了三千年之久的雄厚家底。
更意味著本就已經羽翼漸豐的顧璨,會一躍成為浩然某洲極有話語權的煊赫人物。
劉羨陽以心聲問道“白帝城在這個節骨眼上分家,這是不是說,你等于被默認為鄭先生的關門弟子了”
顧璨搖搖頭,十分篤定道“我肯定不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劉羨陽好奇問道“白城主是偏心你多些,還是偏心首徒傅噤更多”
陳平安翻了個白眼。
劉羨陽怒道“干嘛,當大哥的,關心一下自己的小弟,也有錯啦”
陳平安抬了抬下巴,“繼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