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璨抿了一口酒水,緩緩說道“談不上偏心誰,此次切割家產,我跟傅噤各有優劣。修士,從數量到境界,師父早就計算很精準了。除了韓俏色加入我的宗門,整座金翠城也會并入我所在宗門,兩位仙人境。柳赤誠和琉璃閣則跟隨傅噤,有個藏頭藏尾身份不明的飛升境修士,是白帝城的首席供奉,此人會為宗主傅噤護道。”
蠻荒天下那座金翠城,城主是道號鴛湖的女仙清嘉。
她擁有水煉、蕉葉在內的一大堆高品法袍。
而金翠城本身,就是一棵可讓財源滾滾來的搖錢樹。
朱斂從清風城許氏手上,拐跑了一座狐國。
鄭居中是在蠻荒天下,搬遷了整座金翠城。
這就叫同行。
“其余玉璞境和地仙修士,沒什么可說的。師父認定他們成就有限。”
“我唯一覺得比較遺憾的地方,還是兩次開口,都沒能從師父那邊,討要來一個在白帝城籍籍無名的女修,她境界一般,表面上就只是個大道停滯不前的玉璞境,但是她身份特殊,有她沒她,一座門派,差別不小。”
劉羨陽嘖嘖稱奇,羨慕不已,端起酒碗,“這家產分的,可算史無前例了,我聽了就要流口水。必須喝酒壓壓驚。”
陳平安笑問道“她身上有某種天賦神通”
顧璨點頭道“類似跟在杜山陰身邊那個叫汲清的侍女。”
陳平安瞬間了然,替顧璨惋惜道“這就必須感到遺憾了。”
劉羨陽嘖嘖道“見錢眼開,死性不改。”
世間雪花錢的兩枚祖錢,自然是被皚皚洲劉氏珍藏,畢竟劉氏祖上就是靠這條礦脈發家的,至于有無大道顯化為人身,始終沒有任何傳聞,如果有,又是以什么形貌姿態現世,都是謎。按照當初白發童子泄露給陳平安的內幕,世間祖錢都是成雙成對的,這就意味著人間,還有與長命和汲清她們一樣的存在。
劉羨陽問道“真不喝點”
陳平安搖頭道“一兩壺仙釀那點靈氣,毛毛雨,解不了人身天地大旱之渴。”
劉羨陽皺眉道“這么夸張”
陳平安說道“沒事,回到山上,慢慢修養就是了,找補得回來。”
挨了一記飛升境圓滿鬼物傾力一擊的殺手锏術法,即便早有防備,還是讓陳平安有點遭不住。
不在皮肉之苦體魄之痛,甚至不在魂魄激蕩帶來的那份天地氣象紊亂,需要陳平安去小心翼翼調和,耗費心神無數。
真正麻煩的,是這一記用心險惡的悶棍,打得陳平安一把籠中雀差點“泄氣”,就像黃河洞天被白也一劍捅破個窟窿。
這讓陳平安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如此飛來橫禍,關鍵是連仇家的名字、道號、師傳來歷都不清楚,陳平安恨得牙癢癢,他倒是想要故作豪邁姿態,在桌上喝幾碗酒,讓劉羨陽和顧璨略微寬心,就怕一邊喝酒一邊吐血。要不是功德不夠,不足以支撐他遠游酆都冥府地界,陳平安真想帶著小陌和謝狗一起走趟陰間,刨地三尺,也要將那頭鬼物揪出來,十四境候補老子走到你跟前,讓你殺殺看
不過陳平安心知肚明,這頭鬼物,既然敢如此行事,不但難殺,更難找。
不愿多說這些煩心事,陳平安岔開話題,望向顧璨,笑道“那位龍伯兄呢”
顧璨說道“不知所蹤,柴伯符就沒在名單上,不知道被師父丟到哪里去了。”
也是個妙人,到了白帝城修行,柴伯符跌境就跟吃家常飯差不多。難怪陳平安會問起此人,半個同道
陳平安問道“聽說你收了個學生”
顧璨破天荒有些難為情。
扶搖洲有個玉璞境野修,他叫黃花神,因為一件小事,結果被顧璨一路糾纏了兩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