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避暑行宮隱官一脈。
所有劍修都去過戰場,而且次數不少。人人受過傷,但是只有一人戰死。
劍修愁苗。
這位本土劍修,境界高,資質好,有大局觀,性情穩重,心思縝密,幾乎從不生氣愁苗的優點,實在是太多了。
就連心高氣傲如林君璧,都心甘情愿承認愁苗劍仙才是繼任隱官的最佳人選,自己確實不如愁苗。
今天曹袞開口第一句話就很嚇人,“我們必須假設這里藏著一頭飛升境大妖。”
玄參補充道“有蠻荒舊王座大妖的實力。”曹袞三人如今的容貌,都是豐神玉朗的俊美青年,只是曹袞又有一點特殊,他的話帶著濃重的鄉音,軟糯輕柔,經常會蹦出些方言,什么嚼嚼碎哦,哎呦呦,騷
的嘞這在當年的避暑行宮,一直是個話題,董不得和郭竹酒就特別喜歡模仿曹袞說話。曹袞本就肌膚白皙,臉嫩,時常被她們逗得滿臉漲紅。
也難怪當年隱官大人建議他們出城廝殺的時候,小心起見,最好是女扮男裝,至于男的,同理。
當時隱官大人的視線,主要就在林君璧和曹袞身上轉悠。聽到可能需要面對一頭相當于舊王座殺力的大妖,宋聘幾個當然沒什么,曹袞身后幾位年輕金丹劍修,難免臉色微變,只是很快就恢復如常,眼神堅毅幾分,其
中一位女子,她的眼神甚至還有炙熱,一看就是個不怕事、更喜歡惹事的主兒,估計她那門派師長沒少操心。宋高元說道“大概率不會如此,如果真有飛升境大妖,想必文廟不會坐視不管。更大可能性還是藏著一頭擅長偽裝、隱匿氣機的仙人境妖族,精通陣法。始終隱
忍不發,想要在此掀風作浪,借機謀劃什么大事。我隨便舉個例子,布陣和啟陣,至少某個環節,需要某些不為人知的必備條件。”曹袞笑道“打個比方,這條礦脈是魚竿,那我們就是魚餌魚鉤,而那條暫時不知隱蔽在何處的大魚,它完全有可能不咬鉤,光吃餌。所以希望在座諸位,都做好
最壞的打算。”
玄參站起身,從袖中摸出三支卷軸,往高處一丟,大堂便并排掛起三幅形勢圖,每幅地圖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標記和文字注解。“在你們趕來之前,我們三個就將全椒山內外摸了個底,外邊的龍脈堪輿,內部結構、各方勢力的分布,都粗略排查過了。但是比較倉促,所以確實很粗略,關于那些表面勢力的隱藏靠山,延伸出來的脈絡圖,他們的交集,相互間有無勾連的可能,形勢圖上邊都有明確記錄,僅供參考。同時希望諸位不要被我們誤導,但
是上邊所有以紅色文字書寫的內容,諸位需要額外注意,肯定是沒有錯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這里并沒有蠻荒妖族的謀劃,我們這趟全椒山之行,當真就只是出門游歷一趟了。但是可能性不大。”
“折中,這頭妖族確實存在,但是它并沒有拼個魚死網破的膽識和實力,只有躲在暗中攪局的手段。”“那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更簡單了,撒網。接下來誰都別閑著,多出去走走,盡量遮掩身份的同時,不用擔心會不會打草驚蛇。越是精心布置的陣法,越講求一個環環相扣,我們如魚撞網,扯動多了,就有可能找出蛛絲馬跡。如果假設文廟那邊也派人盯著這里,人數肯定不會太多,何況多了也未必有用。他們做事,再便宜行事,依舊不夠不講規矩,不夠野修。所以就需要我們來幫忙查漏補缺。換成我們是甲子帳的籌劃者,肯定會讓一個或者數個足夠聰明的練氣士留在這邊,一般
來說,肯定會給予它們護身符。再換成是被蠻荒天下丟在這邊的死士,它們肯定會格外注意文廟的圣賢君子,稍有懷疑,便會刻意小心繞開。”
“我們三個,都使用了一張羽化山秘制的替身符。我們真身其實不在此地,都換了身份隱藏在外邊的某個地方,境界不高,只能靠勤補拙了。”
說到這里,曹袞望向司徒積玉,去過劍氣長城的外鄉上五境,他們的本命飛劍和各自神通,都會被避暑行宮秘密記錄在冊。司徒積玉以心聲笑道“我跟宋聘,蒲禾,各自都已經悄悄祭出一把本命飛劍,相互配合,直到這一刻,我們可以確定分出神識勘探此地、或是施展掌觀山河手段的練氣士,總計有六處,可以立即揪出來的,有四個不開眼的貨色,其余兩位,藏得比較深,但是范圍很小了,也好找。假定是蠻荒畜生的話,能不能被我們瞬
間斬殺,得試過才知道。”
言語之間,司徒積玉伸手朝其中一幅形勢圖指指點點,圈畫出六處。
謝松花呵呵一笑。只要給她找到了準確的行蹤,殺個仙人,不容易,卻也沒那么難。退一步說,只要被她傾力一擊遞劍傷到了,之后想要在宋聘幾個手底下溜之大吉,也不是什么
簡單的事情。
曹袞淡然說道“至少有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