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甲嘴中響起另外一個溫醇嗓音,“如何我早就說了,不該貪大求全的,能賺一點是一點。”
又有人插話一句,“隱官大人,我也在,機會難得,咱倆多聊幾句”
“陳兄,我如今也有道侶了,那咱倆就別禮尚往來送什么份子錢了”
陳平安將這些鬧哄哄的“敘舊”一并置若罔聞,雙手籠袖,微笑道“既然聚得這么齊,估計蕭愻就在旁邊吧”
那邊蕭愻果然哈哈笑道,“寧丫頭,我如今在這邊混得還行,第三高位王座,要不要我順手做掉一個湊熱鬧的廢物飛升境,就當是送給你們倆的份子錢啊”
寧姚也沒搭話。
那個“王甲”眼神恢復清明,好似重歸本來面目,看向那一襲青衫,搖搖頭,好像在說一句,算了,事已至此,不用救我了。原來陳平安以心聲提醒寧姚,幫忙悄悄遞出細微一劍,他再以飛劍井口月開道,同時用籠中雀又切割出一座隔絕小天地,如此才找到了王甲的真正心神所在,在
最短時間內了解了這位修士的某些過往,同時試圖救下真正的王甲,手段迭出,動作極快,以一連串符箓鎮壓人身小天地山河。既然寧姚在場,她又已經躋身十四境,作為此事主謀的綬臣便懶得多此一舉,只是將那王甲真身連同陰神陽神和魂魄悉數牽動炸碎開來,更為陰險的手段,在于綬臣有劍氣盤踞在一處王甲神魂不起眼的氣府內,就算陳平安可以借來幾張大符,能夠一舉逆轉一小段光陰長河,也只是讓那看似恢復如常的王甲更加煎熬罷了
。
王甲的真身崩碎景象,就像一樹花開花落。
寧姚遞出一劍之前。他嘴唇微動,眼神中有一種釋然和解脫神色,他與那一襲青衫,喃喃低語。
寧姚收劍歸鞘,猶豫了一下,問道“他臨終之際,跟你說了什么”
陳平安說道“兩句話,一句是與你無關,無需愧疚。”
寧姚等了一會兒,問道“還有一句呢”
陳平安有些無奈,給出答案,是八個字。
寧姚點點頭。陳平安沉默許久,想起一事,抬手使勁揉了揉臉頰,說道“其實很多事情我都是瞎猜的,不過綬臣和官巷腦子不好,經不起詐。我篤定王甲淪為牽線傀儡,最關
鍵的一個依據,你知道是什么嗎”
寧姚搖搖頭,“猜不出。”
陳平安說道“你想與王甲出劍,那就一定有理由。”
寧姚說道“這算什么理由”
陳平安走到大堂門口,跨過門檻,坐在外邊的臺階上,摸出那只朱紅色葫蘆,晃了晃酒壺,輕聲笑問道“我很好奇,是怎么能夠做到留力的”
寧姚坐在一旁,“你不是很擅長猜別人的心思,好像還有一句口頭禪,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