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廂房單間內,容魚依舊是昨日的穿著,不過今天符箐卻是換了一身靛藍衫子杏黃裙。
自古美人是一杯誰喝誰醉的醇酒,教人貪杯。
容魚調侃道:“今天換衣裙,明兒再淡施脂粉,淡些再淡些,后天便可以涂抹指甲油,嘖,全是心機吶。要我說啊,你隨便挑個藩屬小國,當個與正宮娘娘狐媚爭寵的嬪妃,害得君王從此不早朝,綽綽有余。”
符箐也不羞惱,置若罔聞。
容魚揚起一只手,晃了晃,好似自怨自艾道:“咱們倆練劍習武,騎馬挽弓,手上全是老繭,屁股蛋兒也不白皙嫩,以后脫了衣裙給夫君看見了,愁死個人。”
符箐氣惱道:“你比那登徒子還油腔滑調!”
沉默片刻,符箐望向對面的廂房,她說道:“那個姓余的,他怎么想的,為何要冒險?”
昨天她親自住持的一場審訊,還沒有怎么動用私刑,就全交代了,沒有半點骨氣可言。
容魚沒來由想起一件舊事,早年崔國師,曾以朱筆在卷宗上邊,單獨圈出一句話。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符箐來得稍晚些,便沒有看到這句話。
容魚漫不經心道:“志大才疏,耐心還差,還能如何,這些年一門心思盯著禮部某司郎中的位置,眼紅好久了,崔國師不在,心思便活泛起來,覺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唄,哪怕明知富貴會在險中丟,卻也要試試看,史書上多少人物都是一發狠,就成就了氣候,從此強者強運,飛黃騰達,既然他們都行,個個青史留名了,他為何不行。”
符箐搖搖頭,不認可。
容魚笑道:“也怪我,長得太好看,你呢,底子是更好,但是誰讓你成天臭著一張漂亮臉蛋,誰敢多看一眼便要剮眼珠的架勢,也太冷,太嚇人了些。不像我,柔柔弱弱的,腰帶一系,也是有貨的。再加上我既是巡狩使之下武將軍功第一人的遺孤、又是崔國師侍女的雙重身份,便讓他起了覬覦之心,愛憐之意?三十歲出頭,正是管不住鳥的歲數,他難免會遐想連篇,算不算是人之常情?”
符箐淡然道:“白讀了那么多書。不刃而殺人者有二,讒言,愛欲。”
容魚一笑置之。她們接觸卷宗檔案多了,就會發現官場內幕,比書上的故事精彩多了。
符箐問道:“崔國師,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卻也有很多問題,好似故意留著,到底是必須如此,還是有意為之?”
容魚收起手掌,正色提醒一句符箐,“不該你想的,就別多想半點。”
符箐點點頭。
容魚笑道:“我這是一語雙關呢。”
符箐羞惱,伸手去打那口無遮攔的家伙,容魚笑嘻嘻道:“何必舍近求遠,何必舍大求小。”
她們打鬧過后,容魚看了眼屋外的天色,有些奇怪,國師怎么還沒來?是了,國師要先參加小朝會,要與陛下討論大驪新任吏部尚書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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