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赦對這條待人以誠的御江小蛇,頗有幾分刮目相看。酒桌內外,都算厚道。
“江湖水深人心險惡吶,我家山主老爺太實誠了,太好人了,所以我,陳靈均,陳大爺!但凡在山上見著個陌生的面孔,就要去探一探對方的深淺,好讓山主老爺曉得對方的路數和脾氣!若是心善的,自然便不會與我過多計較,若是歹人,我天賦異稟,皮糙肉厚,就先扛一兩拳……”“我笨,做不得更多了。”
下山后,姜赦在山門牌坊那邊,悄悄站著看了半天,頭別木簪的道士蘸口水翻書頁。
道士林飛經從香火山那邊忙碌歸來,遠遠喊了一聲師父,仙尉才換了一本書。
仙尉才發現身邊姜赦和不遠處的婦人,仙尉也算練出些道心了,臉不紅心不跳,與那漢子寒暄客套起來,得知他們道侶二人就要下山遠游去了,年輕道士象征性挽留一番,無果,便只得目送他們走在道路上,背影漸漸遠去。
拜劍臺,貂帽少女跟柴蕪幾個圍坐在石桌旁。
這座山頭,除了扛把子的郭盟主,陪著小米粒巡山去了。老聾兒也已經搬去跳魚山,金丹境劍修的弟子幽郁也就跟著去那邊搭建茅屋,聽課修行兩不誤。鄧劍枰更是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道緣。
姚小妍,小姑娘擁有三把本命飛劍。她是煉劍最不著急的那個,隱官沒說啥,師父不催促,就連寧姚都讓她不用著急,那她可就真不客氣啦。此刻不在山中,小姑娘從師父那邊學了一道隱身術法,將那劍符在腰間一懸,嗖一下,就去小鎮的騎龍巷,正站在門口陪著師父吃糕點呢,說是慶祝慶祝。
納蘭玉牒喜歡跟著渡船跑,在小賬房張嘉貞隔壁,成了一位小小賬房。煉劍一事,豈會耽誤?自家師父,谷雨錢也給了幾袋子,靈書秘笈也給了一堆,法寶也給了幾件,還有一座袖珍小道場,吐納煉氣極為神速。
孫春王又在關門修煉,她做夢都想要成為一個玉璞境。倒不是與好朋友柴蕪攀比什么,只因為寧姚答應過她,只要躋身了上五境,就可以成為寧姚的記名弟子!
至于此時坐在桌旁喝枸杞茶的白玄,也不能說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煉劍一事,還算勤勉,
只是就怕貨比貨,有孫春王在拜劍臺,新近又多出個噼里啪啦跟一串爆竹似接連破境的柴蕪,才顯得他是個廢物了。
之前聽大白鵝說集靈峰那邊來了個姓姜的武把式,拳腳厲害得一塌糊涂,一看就是個高手。白玄一聽就來勁了,一大清早趕過去打探口風,畢竟做事老道,沒有輕易提及那部英雄譜。
等到覺得時機成熟了,白玄便提了一嘴,詢問有無共襄盛舉、合伙挫一挫裴錢銳氣的想法,結果被那魁梧漢子看傻子一樣,伸手按住小兔崽子的腦袋,將其臉朝大門,一腳踹飛出屋子。
哪怕出師不利,白玄倒是不氣餒,御風途中揉著屁股,回到了拜劍臺。
謝狗,柴蕪,白玄,一個名叫吳塵的少女劍修,此時圍坐一桌。
玉簡是碧霄道友贈送,玉簡記載內容,則是地肺山高孤在華陽宮的最后一場傳道內容。
有三講,講凡俗魂魄之異同,講如何將三百六十五座氣府建造出一座長生橋,講劍術。
謝狗將玉簡解除禁制,送給親傳弟子柴蕪,一個還不到十歲的玉璞境,劍修。
小姑娘坐在桌旁,一手端碗,一手持玉簡,喝得看得都津津有味,微醺,小酒鬼。
約莫一炷香功夫過后,謝狗笑瞇瞇問道:“柴蕪啊,上邊的"三講",聽得懂么?”
小姑娘打了個酒嗝,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點頭道:“聽得懂啊,比我們山主傳道,講得粗淺易懂些。”
謝狗點頭道:“你資質一般,年紀還小,聽不得咱們山主精妙幽微的大道闡述,實屬正常。”
柴蕪欲言又止,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師父坦誠相待,疑惑道:“山主說我資質太好,他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