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狗雙手叉腰,“記住了,我是落魄山次席供奉。”
只是下一句話,謝狗卻是沒有看他,而是偏移視線,死死盯住了龐鼎,說給這個老廢物聽的,“劍修白景!”
龐鼎神色自若,卻是心中一驚,真是她?
少女揉了揉貂帽,眼神極冷,咧嘴笑道:“姓龐的,信不信由你。反正下次再來白玉京做客,我啥也不管,第一個攮你。”
只是當她轉頭望向陳平安,立即換了一副近乎諂媚的嘴臉,試探性問道:“山主,屬下這么跟人說話,還算得體吧?”
陳平安沒搭理她,只是以心聲遙遙與余斗說了句,“姜云生那邊看牢了,千萬別讓陸沉前功盡棄。”
余斗點點頭,這才淡然開口道:“等你再高一境半,再來與我問劍不遲。”
陳平安眼神炙熱,也沒有用上心聲言語,“好說。”
記得帶上個不蹚渾水的局外人,好幫忙收尸。
在我找你問劍之前,別死翹翹了,不上墳的。
余斗說道:“下次問劍之前,請你喝頓酒。敢喝?”
陳平安獰笑道:“沒理由敢問劍,不敢喝酒。”
余斗轉身走回道場。
青冥天上兩輪明月之一的皓彩。
身材高大的老道士坐在門口臺階上,臨時離開煉丹房,出來看戲。
擔任護山供奉的古鶴便移了移位置,走去臺階底部,捧锏而立。
古鶴小心翼翼問道:“洞主,莫非那位年輕人,便是先前陸掌教跟劍修黃鎮閑聊提起的,那個脾氣暴躁、睚眥必報、最會記仇的陳道友了?”
果不其然,姓陳的后生,脾氣真差,罵人真狠……現在的年輕人,到底怎么回事,說話做事,是不是也太不講武德了點?
古鶴愈發打定主意,假設以后在道上見著了姓陳的,瞅都不要瞅一眼,必須主動繞道走。
老道士笑呵呵道:“總算逮著個機會罵貧道了?”
古鶴慌張道:“天地良心,此話怎講,洞主可別冤枉人,怪傷感情的。”
老道士笑了笑,在白景現身那一刻,他便起身返回道觀。萬一真打起來,自個兒關起門來沒瞧見,在小陌那邊還有個說法,若是一直坐在這邊,總是要出手幫上一幫的。
古鶴也遠遠瞧見了那邊貂帽少女抖摟的那一手劍術,贊嘆不已,“小姑娘好霸道的劍術。有機會倒是要見她一見。”
老道士冷笑道:“見她?不是早就見過面了?”
古鶴疑惑道:“哪位道友?”
明月皓彩距離白玉京還是太遠了,古鶴既看不穿那貂帽少女的真身,也聽不見那邊的言語內容。
老道士跨過門檻,道觀門自行關閉,卻有嗓音滲出木門,“就是嫌你道號不好聽、你才躲過一劫的那位。”
古鶴眼神呆滯,如遭雷擊,回過神來,慌忙起身,開了門再關了門。
古鶴跟上碧霄洞主,問道:“她都來了,豈不是真要大打出手?”
老道士搖頭道:“打不起來。”
古鶴問道:“為何?”
老道士說道:“陳平安來這邊,另有所圖。至于為何會現身白玉京天幕那邊,不過是提前打個招呼,跟姜照磨、龐鼎之流先混個熟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