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岳掣紫山,神號明燭。兩尊儲君之山山君,除了璞山傅德充,還有雨霖山的女子山神萬樹桂。
晉青的前世,是個貧苦的采石人,被監官虐殺而死,死后卻沒有變成怨氣深重的厲鬼,反而成了一地英靈,因為秉性純良,為老山君看重,這才有了后來的疊嶂峰山神晉青。
掣紫山半山腰處有座享譽一洲的洗劍池,在朱熒王朝獨孤氏斷了國祚之前,不知多少劍修曾經來此煉劍,晉青照拂他們頗多,不以資質高低、道統強弱而,與風雷園李摶景更是關系莫逆,雙方結識之時,晉青已經貴為一岳山君,李摶景還只是一位龍門境劍修。
吳鳶早年黯然離開槐黃縣,仕途受挫,心灰意冷之際,就曾在山腳馀春郡擔任過幾年的郡守,衙署官廳門可羅雀。
魏檗笑道:“問那么多緣由做什么,我輩只需聽從朝廷安排就是了。”
晉青冷笑道:“是繡虎教你的只管言聽計從?還是陳先生傳授給你的錦囊妙計?”
魏檗微笑道:“晉神君說話這么沖,來之前吃槍藥啦?”
晉青惱火說道:“一旦正式宣戰,蠻荒戰場那邊怎么辦,我們大驪鐵騎當然強大,大綬騎軍卻也不弱,雙方挨得那么近,會死很多人的。輪不到我一個山神妄言兩座天下形勢走向,但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點淺顯道理,也要我教你魏神君?”
魏檗朝那層層禁制、座座天地之內的那些光亮,抬了抬下巴,說道:“想知道個為什么,你自己與國師問去。”
哪怕是五岳神君,都無法窺探內里景象,只能依稀瞧見一些閃爍劍光、如潮水般洶涌跌宕的陰森鬼氣,忽明忽暗的術法神通。
晉青氣惱道:“姓魏的,故意聽不懂人話?我的意思是想知道大驪朝廷到底是沖動行事,還是有的放矢。若是前者,蠻荒那邊該如何動作,總要趕緊合計出個方案,如果是后者,你我也能列席御書房小朝會,盡可能幫著謀劃一二。”
魏檗笑呵呵說道:“你就聽得懂人話了?陳國師明擺著是要我們做好分內事,不該摻和的就別摻和,只要守住一洲幽明兩處邊境線即可。”
相較于北、中兩尊神君的針鋒相對,其余三位神君表面上還是比較閑意的。
蒙嶸神色冷峻,穿金甲佩長劍,如祠廟彩繪壁畫上走出的功勛武將。由他坐鎮東岳磧山,神號英靈。
東岳有兩座儲君之山,分別是二酉山和雁蕩山,兩位山君剛好一文一武,一男一女,前者儒士裝束,后者是位宮妝女子。
蒙嶸是唯一一位大驪王朝舊山君出身的大岳神君,由此可見大驪宋氏對其之信任倚重。
佟文暢粗布麻衣,光著腳,身形佝僂,像個老村漢,拿著一支碧玉材質的旱煙桿。西岳甘州山,佟文暢神號大纛。
蒙嶸以心聲笑道:“老佟,這才是真正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佟文暢嗯了一聲。
鸞山懷箓,懷捧玉笏,是一位極有魄力的女子山君,她個子不高,身材纖細,但是神色堅毅,自有一種凜然不可犯的氣態。
只要是喊冤之人投牒鸞山,無論是山上修士還是普通百姓,不管是通過文武廟還是城隍廟,她都會親自過目,一律追究到底。
懷箓點頭道:“陳國師做事情,倒是對胃口。有些人還真就不能一直慣著。”
一旁品秩與她鸞山相同的鹿角山常鳳翰,自然聽出了懷箓的含沙射影,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雖然同為西岳儲君之山,但是雙方一直多有抵牾,只說投牒告狀一事,懷箓就毫不講究官場忌諱,鸞山的事情,她管,鹿角山地界的事情,她也管。關鍵是每次鸞山勘合司、巡檢司等衙署派遣官員入境查案,是從不與鹿角山的山君府打招呼的,至多就是抓人回去了,才曉得寄信一封,說某某因為什么事情被捕,鹿角山若有異議,可以投牒甘州山,我家山君懷箓愿意同堂對質……
蒙嶸問道:“鹿角山那邊出了點狀況?”